第249章 ·Winston·(第2/4页)
随即,塞西尔·罗德斯的神色就变了,惊讶地看着康斯薇露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席位上坐着,甚至还有不少人的目光好奇地转向了阿尔伯特,想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安排。
“温斯顿·斯宾塞-丘吉尔,请向法庭阐述,当你被从德国领事办公室逮捕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际上,对于塞西尔·罗德斯贿赂了不少布尔人证实看到乔治·丘吉尔进入偷偷摸摸地闯入了德国领事办公室这一点是否构成了叛国罪,上议会刑事法庭内部也有过争论。
少部分人认为这个举动是为了挑起英国与德国之间的矛盾,然而大多数勋爵都赞成被派去南非调查的官员的看法——塞西尔·罗德斯这么做只是为了确保丘吉尔家的两个孩子都会被逮捕,而英国方面——尤其是温斯顿的母亲,伦道夫·丘吉尔夫人——无法对这一举动提出异议而已。
因此,这条罪行最终以污蔑罪起诉,而塞西尔·罗德斯痛快地认罪了。
毕竟,他目前为止认下的罪行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如今正审判的叛国罪严重。
“在我被逮捕后——”
他开口了,尽可能地描述着所有他还记得的细节。
早在调查官员前去南非以前,温斯顿就送去了一封信,详尽地描述出了那个他与康斯薇露被送去的中转站,运送他们前往监狱的马车路线,沿途的景色。还有监狱中的种种细节,好让对方能够前去印证他的说辞。
他没有猜到塞西尔·罗德斯能够如此无耻,但他至少为他的无耻做好了准备。然而,塞西尔·罗德斯也是。
那个记者在昨天晚上报纸上的文章中,声称他与康斯薇露所讲述的事实——如何被在中转站带走,如何被送上马车,他们在监狱中是如何取得了其他犯人的信任,因此才得到了他们的帮助,带着证据与布尔士兵一同逃出,等等。全都是由威廉·范德比尔特编造而出的。
越狱是真实的,但逃出的不是温斯顿与康斯薇露,而是那两个英国记者,带出证实塞西尔·罗德斯有罪证据的也是他们,而威廉·范德比尔特正是那个打听到了他们下落,并从监狱外协助他们逃跑的人,他雇佣的人马等待在监狱的不远处,伏击了德弗里斯与他的手下。随后,他详细地询问了记者监狱里的情形,接着便杀害了他们。
在温斯顿的故事中,由于不能透露埃尔文·布莱克的存在,因此杀死德弗里斯及其手下的是他,伊森还有派崔克。而派崔克正是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死去的——严格来说,这不能算得上是一个谎言。
越狱过后的第二天,将整个矿场区域都封锁了起来的比勒陀利亚警察很快就赶到了交战的现场,将那些尸体运走。前去调查的官员拿到了警察的报道,证实了所有人的死因都是一枪致命,精准而简练。
那个记者将这一点——不必说自然是从塞西尔·罗德斯口中得知的——披露在了报纸上,并以此作为证据,认为区区三个人的火力,怎么可能是带了20多个士兵的德弗里斯的对手?更不要说做到这样精准的屠杀。以此来证明在那条路上一定有其他埋伏着的援军。更进一步地辅证了整个越狱事件都是威廉·范德比尔特的一手策划。
只是谁都不可能知道,那几十个士兵的死亡全是一个人的杰作。现实总是比想象和猜测要更为精彩。
至于温斯顿与康斯薇露,报纸上的说法是他们一直被扣押在那间酒店中。直到威廉·范德比尔特率人袭击,还放火烧毁了整栋建筑,让旁人无从分辨原本被关押在酒店中的温斯顿与康斯薇露是否已经被烧死,还是已经被带走。
这个理论有一个致命的缺口,那就是如果温斯顿与康斯薇露没有被关押在监狱中,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宣布已经与德兰士瓦共和国签下了协约呢?那记者对此的解释则是丘吉尔家的人害怕功劳会被库尔松勋爵抢走,因此秘而不宣。话语里外颇有温斯顿与康斯薇露也该被判罪的意味。
当温斯顿发觉今日塞西尔·罗德斯为自己的辩护,果真就与报纸上说得一模一样时,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笑。
他说自己被押去了中转站,塞西尔·罗德斯便指出没有任何文字记录他们被押送去了那儿,反而是那两名英国记者被记载在册,注明了他们被俘虏后将会被送去那个中转站。
他详细描述一路上的见闻,塞西尔·罗德斯反驳说那是从记者的口中套出的情报。
他说自己被关进了监狱当中,有好几个被关押在其中的犯人——他们如今都被转移到了医院中休养,有些由于塞西尔·罗德斯的认罪,已经恢复了清白,并得以与自己的家人团聚——都能证实自己曾经在监狱中见到他。塞西尔·罗德斯则反驳说调查官员在报告中已经指出,由于监狱里光线极其昏暗,而每个人的作息时间又全部错开,那些犯人不能完全肯定自己见到的就是他。当调查官员们拿了几张类似的画像让犯人们分辨时,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地连续三次将温斯顿的画像从中挑选出来。
“但他们都向调查官员表明,他们所见到的那个英国犯人一直自称温斯顿·丘吉尔。”温斯顿冷冷地说道。“不知道对于这一点,罗德斯先生又有什么解释?”
“很简单。”塞西尔·罗德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那两个记者在马车上就听说了自己将要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为了活命声称自己是乔治·丘吉尔与温斯顿·丘吉尔,两个旁人最有可能听说,也是当时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在他们看来或许是一种谋生的方式。当然了,说不定范德比尔特先生正是因此而得到了消息,才策划了整起事件呢。”
“丘吉尔先生,如果这就是你所要提供的全部证词——”
这场辩论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在座的勋爵们都露出了不怎么耐烦的神情,哈里斯伯里勋爵身子前倾,试探地询问道。
“不,审判长,我还没有说完。”
温斯顿坚定地回答,他还在等待着那一丝曙光的到来。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如果迪克兰与派崔克在注视着他,如果这世间还有任何正义与公平可言,那么,它就会赶在审判结束以前及时到来。
塞西尔·罗德斯眼里射出了一道怨毒的光芒。
“别白费力气了,丘吉尔先生。”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蜈蚣的脚与墙壁摩擦发出的声音,“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与乔治·丘吉尔先生曾被关押在那间监狱中,为何不干脆承认这就是一场骗局呢?如果你的认罪态度良好,我相信法官会看在你与乔治·丘吉尔先生签订了《南非公约》的份上对你们从轻发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