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Alvis·(第2/4页)
她的语气很清楚地表明了她并不想接受哈利·罗宾森的示弱,她要堂堂正正赢得胜利,而不是靠着对方律师卖她一个人情。
这句话引起了阵阵大笑,埃维斯猜测康斯薇露肯定将自己的伪装告知了公爵夫人,她才会说出这种话——对真正的路易莎·克拉克而言,这无疑是狠狠地撕下了伤疤,但从效果上来说,这种血淋淋的玩笑,比血淋淋的现实更容易让人——尤其是陪审团成员——接受。
就如同学院曾经教导的:滑稽的死亡会让死亡变得滑稽,却不会让滑稽失去本身的幽默。
“笔迹是可以被伪造的!”在哄堂大笑中,哈利·罗宾森高声嚷道,“就像我说的,如果这一系列的罪行都是由菲茨赫伯先生身边的亲近之人所为,那么伪装成菲茨赫伯先生的模样,接近这些正与菲茨赫伯先生有亲密关系的女人。并在强|奸后伪造菲茨赫伯先生的笔迹——因为这个人知道每次都是与菲茨赫伯先生有过来往的女性被强|奸,很难被警察视为巧合,因此故意将罪行推到他身上,也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这个理论,罗宾森先生,你有什么证据吗?”公爵夫人轻蔑一笑。
“我也许没有直接的证据证实这一点,但你不能否认,丘吉尔先生,这个理论是很有可能成真的。让我们别忘了先前怀特太太给出的证词,这位看着菲茨赫伯先生长大了的女仆长认为他是一个温和有礼的好孩子,绝不可能犯下杀人的罪行,就更不要提强|奸妇女了。更何况,我的委托人甚至愿意承认他犯下了杀人的罪行——当然这是建立在有苦衷的前提下——既然他愿意承认一个严重的多的罪行,那么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强|奸的罪行呢?或许,这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哈利·罗宾森又恢复了那一贯狡诈的作风,避重就轻。可惜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那你要如何解释菲茨赫伯先生企图□□博克小姐未遂的罪行呢,罗宾森先生?如果菲茨赫伯先生真的如同你所描述的那么绅士礼貌的话,那么他根本不该被以这个罪名起诉,不是吗?”
“那次□□未遂只不过是博克小姐的一面之词——”
“而这个理论,恕我直言,罗宾森先生,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你无法提出更多的证据的话,我相信尊敬的法官会同意我的看法,那就是我们不必继续浪费时间在这种猜测上,而是该放在那些会切实推动庭审进度的证词上。”
“丘吉尔先生,我——”
哈利·罗宾森气急败坏地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公爵夫人直接转向了法官,“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继续我的询问,尊敬的法官。”
法官点头了,哈利·罗宾森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克拉克小姐,在你与菲茨赫伯先生的相处过程中,可曾有任何令你感到不适或奇怪的言行举止——特别是与你的外貌,或者与你的名字‘路易莎’有关的?我注意到你的金发被剪短了,这与菲茨赫伯先生有关系吗?”
“是的。因为他总是痴迷于此。他喜欢让我转过身去,解开我的发辫,让我的头发散落下来。他可以就这么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影,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发丝,有时甚至像是他忍受不了我的正面,只希望看到我的背影一样——因此,在,在,在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再也无法容忍我的头发,所以……”
埃维斯一字不差地复述了路易莎·克拉克告诉他的这段话。
“你的头发很美——即便剪短了。”听了这令人心碎的一番话后,他真心实意地夸奖着,希望这能稍稍点亮她的心情,“这与那个男人无关。”
“我宁愿没有这一头金色的长发,我宁愿从未有人对它夸奖一句,我宁愿它干枯得就像夏日的稻草,颜色活像从泥巴里挑出的麦穗。我想要死去,可我不得不以一个被强|奸了的女孩身份死去,不得不以路易莎这个名字死去,不得不带着这一头金发死去。我宁愿我是另外一个人,甚至是一头待宰的猪,浑身沾满粪便与饲料,也比现在快乐。”
“为什么是此刻?”他问出了玛德·博克早已问过的问题,没有期待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我告诉你了,will you be my death”
玛德·博克被传唤了上来,证实恩内斯特·菲茨赫伯在与她交往的过程中从来没展现过这样对背影的痴迷。
“而这样的行为特征也从未出现在其他与菲茨赫伯先生来往的受害者身上。”尽管这些受害者没有出庭作证,但她们都提交了一份详尽的,有签字的书面证词,公爵夫人提到的就是那些,“而还有更多的证实克拉克小姐不同于其他受害者的证据——”
埃维斯继续说了下去。在最终实施□□以前,恩内斯特·菲茨赫伯与路易莎·克拉克来往了好几个月,但他在信件上的态度与他在现实中的态度全然不同。在信件上,她是“路易莎小姐”,恩内斯特·菲茨赫伯会称赞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而不是女人;他会夸奖她聪慧,乖巧,温柔,谆谆地对她的前一封来信给出看法与建议;在信件上,他几乎不会写下任何肉麻的话语——这与其他的受害者都不同,她们无一例外地提到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在写给她们的信件上用词大胆,语句亲密,甚至会写下“令人全身止不住地打颤”的内容,也会许诺给她们婚姻,给她们贵族的身份,许诺一切他说拥有的东西。
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从未在信件上向路易莎·克拉克承诺过这一切。
“因为,堂哥是不可能向自己的堂妹承诺这些的,不是吗?”
公爵夫人微笑着询问着恩内斯特·菲茨赫伯。他与自己的黑暗搏斗得是如此狼狈,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怜。但他因为玛丽安娜而被唤起的良知正在逐渐衰退——因为真相的步步揭露而逐步地衰退。如今他已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是软弱地摇着头,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他嘴里断断续续地漏出。
“不——不是——”
哈利·罗宾森这时只能时不时地喊出一句反对,或者阻止他的委托人发言。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主动,无力再组织起反击,辩驳公爵夫人的辩词——因为他如今根本不知道对方想要证明的是什么,不知道证实路易莎·克拉克小姐的特殊与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定罪有什么关系,公爵夫人看似没有在任何一个起诉上完成陈述,或者定下结论,却在每一条罗列的罪行上把他逼入了死路,无论他如何争辩,最终都会被绕回“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确干了这件事”的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