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第2/3页)
“你是说……”唐暖儿瞪大眼睛,本能的就不想相信。
霍锦纱被病逝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幼童,还处在甚事不懂的年纪,连府门都没出过几次。外家出事,霍家被斩,外头闹的在是沸沸扬扬,府里唐睨管的严,消息不会传到她这儿,而霍锦纱……无论怎么痛苦?做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可能跟才六、七岁的女儿说那些事?
唐睨下手太果断,霍锦纱病的太急,几乎眨眼间失去了所有亲信,只余年幼的女儿,能偶尔进门‘侍疾’,面对这种情况,她能说什么?
她甚至都不敢藏下个心腹,留待日后揭露真相。
只能盼着女儿,糊涂着过完一生。
起码能活着!
唐暖儿根本不知道生母是怎么死的,而单嬷嬷是唐府家生子儿,哪怕心里有疑惑,她怎么敢跟小主子说这些?
更别说,唐睨续娶楚曲裳的时候,大面积放出唐府‘旧人’,楚曲裳进门,又除了一批,唐府完全旧貌换新颜,霍锦纱的人,早被清扫的干干净净了。
唐暖儿日常交际面不广,哪怕出门了,接触的都是各府姑娘小姐,根本没有没有知晓‘真相’的渠道。
就在上一刻,她还真心的认为,她母亲就是病逝的,谁知道……
“我娘……是我爹杀的?”唐暖儿问,双眼死死盯着姚千枝。
姚千枝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是真的吗?”唐暖儿执着的追问。
姚千枝嘘出口气,“你娘死的时候,你虽然不大,但应该有记忆,想想那时候你爹娘的模样,府里的动向……不用我说,你应该能明白。”
“你舅舅提过,你娘身体很好。”她摊了摊手。
唐暖儿就没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记忆慢慢浮现在她脑海里,因为年纪小而忽略的那些疑点,如同潮水般涌出来……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没人提醒的时候,记忆总会美化一切,将所有的不合理通通化解,但如今有人捅破了……
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唐暖儿深深吸了口气,狠狠咬了咬牙,探身,她一把握住了床上的小瓶儿,眼里露出了凶猛的光。
姚千枝就那么看着,嘴角微微勾起。
——
说通了唐暖儿,姚千枝翻身出皇宫,没在停留。
交待胡雪接着做事,直到次日,她才把这趟宫廷之旅的过程和结果,一并告诉了姚青椒。
而姚青椒的本能反应是,“暖儿……她能做的到吗?”
不是她看不起那孩子,实在是,那不是个能办事的人啊!
她连自己都活不明白呢。
“一个告密,一个下药,都很简单……她有什么做不到的?”姚千枝耸耸肩,“懦弱宫妃无意知晓家族秘闻,惶恐不安之下,告知‘婆婆’,求个未来安稳……这种情况下,无论她举动怎样失措,言语如何慌张,不都是应该的吗?”
“告了秘,会有‘奖励’吧?韩太后怎么不得让小皇帝安抚安抚她,到时候,随便寻个空儿,把药往茶水里一倒,递过去给小皇帝喝了……”她挑了挑眉,“青椒,我问你,这两件事,有一件需要技术含量吗?”
“呃……”姚青椒抽了抽嘴角。
好像,确实不需要啊!
“在说了,暖儿只是第一步,不过揭开个引子而已,后续还有皎月和你跟进呢。”姚千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大胆点,往前走,我相信不管有什么漏子,你肯定能描补好。”
姚青椒,“……真是谢谢姐姐看重了。”
心中疑惑得解,她便没在追问,自回房琢磨怎么描补……而内宫里,唐暖儿意外的‘争气’,竟然没用上她!
就像姚千枝说的,她交待小姑娘的事儿,都不需要什么出众能力,完全本色演出就可以。而且,她的主要演出对象是韩太后,这位的眼力同样有限,对她发挥,那难度真心是直线下降。
更别说,姚千枝的所谓‘交待’,是很有保留的……就唐暖儿的角度,什么韩太后身份真假?农妇冒充,那全全是豫亲王污陷,唐家就是要造.反,这才弄出许多事来?但……若韩太后听见呢?
她确实是假的啊!她是真农妇啊!
骤然知道这消息,她恐怕都懵了,哪还有心思分辨唐暖儿的细微表情是不是僵硬?身体动作有没有慌张?
害怕还来不及呢!!
至于……哪怕唐暖儿真的不行,露了破绽被发觉,但……唐家是真的要造.反啊!豫亲王确实要搞事啊!韩嬷嬷都在燕京猫着呢,韩家早就满头包,对付这些人还来不及,哪有心情管个‘不知来历的神秘人’呢?
要知道,就算见了面,姚千枝都从来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过唐暖儿——她只是霍锦城的‘朋友’罢了。
韩家要真想按这个线索找,恐怕能找瞎了!!
这是姚千枝选择冒险进宫亲谈,而不是差遣姚青椒的根本原因之一。
她不能让这件事跟姚家军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毕竟,就唐暖儿那脾气,无论怎么黑化……都有点靠不住的感觉。
但……叛逆期的力量或许真的是无穷的。给小皇帝下.药那事,需要大婚前夕来做,如今定论尚早,但是告秘什么的,唐暖儿做的,是真心不错。
——
慈安宫,内寝。
韩太后脸色煞白的坐在塌里,双手捂着胸腹。
神色眼底满是恐惧,她面颊不自禁的抽动着,胃里翻腾的厉害。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跪坐她身旁,皎月公子满面担忧,“您瞧瞧,您这嘴唇都青紫了。”他说着,举铜镜递到她面前。
韩太后的眼神下意识望过去,就见镜子里的她——面容疲惫憔悴,两腮微塌,双目无神,唇角满是横纹,眼睑肉儿都垂下来了,整个人仿佛老了二十岁。
竟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感觉。
“您瞧瞧您,不过几月的功夫,您怎么就把自个儿熬成这样呢?奴奴知晓,万岁爷大婚您累的很,但总得关注自个儿身子吧?”皎月公子关切着,语气有几分埋怨的意思,“尤其是这半个月,您身子是越发不好了,就奴奴瞧着,您夜里时常惊梦,白天还不好好用膳,天天没精打采的,有时候,奴奴碰着您,都能感觉到,您的身子在发热呢!”
絮絮叨叨的恨铁不成钢,他随口说着,“唉,若不是太医说您没事儿,奴奴真以为……”猛然住嘴,他按住了唇。
“以为什么?”韩太后挺起身子,声急厉色的追问。
“额……”皎月公子顿了顿,“就是,您曾给贵妃娘娘用的那些个……咳咳咳……”
韩贵妃初进宫时,韩太后是给朝阳宫里送了些让她‘失眠焦虑’的玩意儿的。
“你怎么会……想到那去?”韩太后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