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第2/3页)
姜母那边一松手,姚小郎就站起来,慢慢走到姚千枝面前站定,目光平视着她,里头有好奇、有向往、有景仰……
打小就是听姐姐的故事长起来了,姚小郎对姚千枝的感情,跟崇拜大英雄似的。
“小郎,一转眼这么大了。”坐椅子里平视着姚小郎,姚千枝仔细打量着他,颇有些感慨的道。
记得,她当初刚刚来到这个朝代的时候,姚小郎不过是个周岁的娃娃,走路还腿儿绊腿儿的平地摔呢,天天伸胳膊要抱着,嘴里‘借借、借借……’的,后来流放了,三个多月长途苦熬,孩子瘦的皮包骨,一双眼睛大葡萄似的,一点光泽都没有。
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许是幼时没养好,姚小郎的身体不如普通孩子壮实,长的细高条儿,小圆脸细长眼儿,看起来挺瘦弱,白白净净,确实有点像小姑娘,不过,日常没听说他怎么生病,看来照顾的还好,“好孩子,我平常忙的很,到少能见着你。”伸手摸了摸姚小郎的头发,姚千枝笑眯眯的说。
“姐姐有天下大事要管,我,我知道的。”姚小郎兴奋的小脸通红,拳头紧攥的掌心都疼。
自两、三岁略微懂点人事,他的枕边故事就是姐姐的各种事迹,什么打土匪、打流民、打胡人……在他心里,姐姐就是盖世的英雄,脚踩七色详云的那种……
平时,姚千枝确实很忙,基本不怎么跟他照面儿,偶尔见着了,都是有父母、或者祖父祖母在场,他就旁边见个礼,很少单独相处,如今,姐姐摸着他的头,还夸他是‘好孩子’,姚小郎紧张的心脏‘呯呯’乱跳,简直要蹦出胸腔啦。
“我听祖母说,你平时都很乖,最是懂事的孩子,从来都不淘气的。”姚千枝捏了捏他的肩,“还行,看着瘦弱,到还算结实。”
“快十岁……确实是大孩子了,咱们这辈男孩儿是从明字辈的,你的话,打小儿遭了不少难,流放路上吃了苦,身子一直都不算结实,我便给你个‘逸’字,唤做明逸,希望你能安逸富贵的过一辈子。”她笑眯眯的转头,“祖父,祖母,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自然是好的。”姚敬荣一怔,随即点头。
“明逸……”季老夫人品了品,“是个好名字。”
安逸富贵——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着呢。
“爹,娘?”姚千枝依然笑着,挑眉寻问。
“你是长姐,明逸日后还要靠着你呢,你说了就算。”姚天达就道。
这是非常的明显的表态——把儿子的未来全都交给了女儿。
一旁,姜氏抿抿唇,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姚千枝瞧了她两眼,没理会,而是转回笑,温声对姚小郎道:“明逸,等过了大年,姐姐要到相江口打杖,燕京这边怕是分不出心神来管,国子监的局势挺复杂的,我怕你应付不来,先留家里跟祖父和父亲进学,仰或,姐姐给你寻个可靠的先生,你觉得哪样好啊?”
“我,我在家跟祖父和父亲学就好了,我如今连四书都没读完,进国子监听不懂的。”姚小郎小声说着。
“那好,姐姐就听明逸的。”姚千枝就点头应了。
姚小郎明显很激动,小圆脸一直都是通红的。
屋里一众,见她们姐弟相处的似乎……还挺不错,俱都暗自嘘出口气。
既然给了个‘逸’字,那就是许了未来,只要好好教养小郎,呃,是明逸,莫让他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那么,他们应该就不用担心未来会出现‘姐弟相残’的画面了。
姚敬荣和季老夫人对望一眼,慢慢放下了从姚小郎站稳,不会轻易夭折后,就一直提着的那颗心。
不过,坐在姜母身边,姜氏瞧瞧傻笑的丈夫,和一坐一立,看起来还挺和谐的儿女们,微微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
腊月二十八的小宴,就在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气氛下结束了。
姚千蔓和姚千枝喝过汤,便自去了书院,谁都没太把姚明逸当回事儿。
如今的天下,还是大晋的江山呢。姚千枝都要琢磨着要娶云止了,区区一个弟弟,提防归提防,太放心里,就未免小家子气了。
姚家那么多男人呢,她要个个都当成未来政敌看待……她忙的过来吗?
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姚千枝保持强势,一路向前,什么弟弟、男人、前朝、旧嗣的,通通都得给她让路。
若哪个不长眼敢拦,直接碾碎就是,并不值得放多少心思。
“千枝,你决定过了年就打?”来到书房落座,捧着茶碗,姚千蔓轻声问。
很明显,她同样没把小宴那场风波放在眼里。
不到十岁的孩子,溜溜放她们眼皮底下,如果都这样了,还能让她们昼警夕惕,那……她们干脆别打天下了!
喝水都能呛死呢!
“不错,山不来就我,我就去找山,南寅到燕京都一旬,新船藏相江北岸快两月了,没完没了的耗什么……豫亲王既然不来,我就去打他。”姚千枝搓搓手,笑出一口大白牙,“新年新气相,豫州主帅既然不在,我就试试,看能不能占点便宜。”
“人家主帅为什么不在?你难道不知道?”姚千蔓嗔她一声,调侃两句,随后便正色,“如何打仗这事,我便不多嘴了,左右你有分寸,燕京这边就交给我,后勤是绝对没问题的,不用你挂心。”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姚千枝就笑笑,大刀金刀靠坐太师椅,目光如炬盯着沙盘,一字一顿的道:“豫亲王,洗干净屁.股,等着你爷爷我吧。”
——
明月当空,白雪如席。
摄政王府小宴散了,姚家众人伺候着姚敬荣和季老夫人休息,几房人各自散去,三房姚天达亲自把老丈母娘‘撮’进院来,“岳母请来相商……”面对姜母,他满面凝重的道。
“哦?!哦,姑爷有什么事啊?”姜母整个人拘促着,还有点迷糊。
一旁,姜氏瞪着丈夫,嗔他道:“你吓唬我娘做什么?她是好心,并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郎是她亲外孙,说两句怎么了?她是好心。”
“青梅,没人说岳母不对。”只是好心会办坏事罢了。
姚天达苦笑着。
姜氏便不说话,脸颊鼓鼓,仿佛生气似的。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姜母左右看看,扯了扯女儿袖子,表情很是惶恐不安。
“明逸,天不早了,跟你湖哥哥睡觉去吧,明儿还早起呢。”窥着三房人举动,钟老姨奶走上前,蹲身摸了摸姚小郎的头发,往前推了他两步,“巧儿,带你两弟弟回屋吧。”
随后,转头叮嘱女儿,“夏满,你看着点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