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姜荺娘陷在黑暗里,也懒得动弹,慢慢地便沉入了梦乡里去。
只是当夜姜荺娘却不知怎地梦见了薛桂珠被逼死的场景,又梦见薛桂珠面目可怖的来到她面前。
初时她还有些怕的,后来那些可怕的东西竟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冽熟悉的香气,令她的噩梦逐渐瓦解,叫她又重新陷入沉睡当中。
待天亮时,姜荺娘却在自己枕头边上发现了一只木偶。
那木偶被人穿上了衣裳,显得有些可爱。
姜荺娘拿到眼底仔细看,发觉梦中的香气便是从这木偶身上来的。
她再仔细打量,竟觉得那衣裳也眼熟得很。
这不是庄锦虞春穿戴的式样,又是哪个?
姜荺娘没忍住笑,将芷夏叫来。
芷夏看到她手里那木偶更是心虚。
“姑娘莫要见怪,是那位瑾王殿下叫奴婢这样做的……”
“他叫你这样做你就这样做,你是谁的丫鬟?”姜荺娘脸上也没了什么笑意。
芷夏吭吭哧哧也说不清楚,只含糊道:“姑娘的事情老夫人对奴婢已经很是不满,是……是瑾王殿下说奴婢可以继续留在姑娘身边,但要替他传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才行……”
姜荺娘扫了她一眼,虽没有责怪她,但也并不赞成她这样做。
只是她到底没有制止芷夏。
只怕以庄锦虞那性子,她若是能处置了芷夏,他便能重新安插个叫她拒绝不了的人。
她索性也就不去废那个力气了。
“姑娘,早上的时候大房的丫鬟也来过,说是大夫人想要见您,我只说姑娘未醒来,她便回去了,我猜想她待会儿兴许还会过来……”
姜荺娘道:“她待会儿若再过来,你便回绝了她就是了。”
这个时候再去见刘氏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芷夏暗暗记下,果真将片刻之后又来的丫鬟给打发走了。
而大房那边刘氏在姜荺娘回来之后便迟迟没有露面。
一来薛桂珠做了丑事,叫她没脸见人,二来她自己也用了龌蹉的心思,故意给姜荺娘择了个性情暴戾的人家也被揭发出来,她实在是丢人得很。
只是她没想到她一早上托了丫鬟去请姜荺娘过来,对方竟还拿乔不来。
“珠儿呢,叫她出来。”刘氏烦躁上火,只叫那丫鬟将薛桂珠叫出来想想主意。
岂料那丫鬟听了她的话后,神情反而愈发慌乱。
刘氏察觉出不对,忙问她:“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珠儿不在她的房间里?”
那丫鬟闻言连忙下跪磕头,与刘氏道:“是姑娘要奴婢瞒着的,她说奴婢若是不应,便要奴婢全家好看……”
刘氏大惊。
这当口,薛桂珠却不在薛府里,而是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将秦砚给约了出来。
秦砚大抵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表妹竟变了个人似的,他本想劝她几句,只是才进了那茶楼的包厢里没多久,秦砚便见鬼似的离开了茶楼包厢,而薛桂珠却在众目睽睽下衣衫不整地追他出来,一时间令人议论纷纷。
这种坊间轶事最难藏住,在薛桂珠回到府里的当天,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也都传到了薛府里头。
薛老太太听说了这事情,大骂大房的人都疯了。
“这时候竟还不看住那孽障,叫她跑出去发疯,她这是把我薛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她急匆匆带人赶去了大房,却见薛桂琬满脸泪痕地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儿?”薛老太太问道。
刘氏却怔怔道:“母亲,你帮帮我,帮帮你的孙女,她如今名声都被那秦砚给毁了,我想,不若叫琬姐儿出面承认白日出现在茶楼里的女子是她,叫她代替珠儿嫁给秦砚做妾……”
薛老太太越听越觉得荒唐。
“三丫头已经许了人,你竟连她也不放过!”
“母亲,我不要姐姐替我,我心甘情愿做表哥的妾室……”薛桂珠话还没说完便被刘氏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刘氏双目赤红,气得头昏脑涨。
“你给我住口!”
薛桂珠捂着脸呜呜的哭,薛桂琬却被冯嬷嬷扶起来。
“母亲,我不愿替妹妹。”
“妹妹有今日,都是母亲一手造成,母亲若是要怪,就怪自己吧。”
薛桂琬头一回说出这样冲撞的话,竟叫刘氏怔了怔。
薛桂琬却抬起手来,露出右手不太灵活的小指,与刘氏道:“自幼时妹妹因玩输了便气恼地关门夹断了我一根尾指,母亲你为了保护她的名声,逼着我说谎,维护她的名声。
后来妹妹因为贪图那些漂亮的头面,昂贵的钗饰,你便应了那富商王虎的亲事,要了他一半的家产,将我许配给他,我也无话可说。
可是如今,妹妹需要用到我了,你便毫不犹豫将我拿出去顶着。
我虽是个庶女,可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您若逼我,了不起就是一条命罢了,我又何苦活得这样卑微!”
薛老太太听了,顿时陷入了沉默。
刘氏听了她的话眼泪也止不住。
她那样疼惜宠溺的女儿,如今就变成了这幅样子,怪谁呢?
是她纵容得薛桂珠胆子越来越大,乃至她最后连杀人害命的事情都敢做出,最该负这责任的实则就是她自己,她心里又怎会没数。
薛桂珠听了这些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仍跪在刘氏面前扯着刘氏的袖子道:“母亲,我只要嫁给表哥,不要嫁给别人……”
刘氏也慢慢地跪在她面前,问她道:“你再说一遍。”
薛桂珠感到痛心无比,却仍然咬住了那句话,“我要嫁给表哥,做妾都行,我只要他,母亲那样疼我,为何连这点简单的事都不能成全我呢!”
刘氏闭了闭眼,什么话也没有了,只抱住了薛桂珠痛哭出声。
薛老太太只冷眼旁观,知道刘氏自己心中也有数了,便不再置问。
隔几日,薛家角门分别发出了两辆马车。
一辆是去往外地的马车,载着薛桂珠嫁去刘氏故乡,而另一辆马车则是薛桂珠身边丫鬟,是以妾的身份送去了秦府,对外只说当日是五姑娘身边的丫鬟与这秦砚逾越了规矩,如此也保住了薛秦二府的名声。
刘氏则是一场大病倒下,竟都下不来床。
发生了这些事情,却是远远超出了姜荺娘意料之外。
没几日秦砚得了机会便来府上见姜荺娘,又急于与她辩解道:“姜姑娘,那日是五妹妹骗我说是要说清楚关于你的事情,我才过去的,实则我与她并无纠葛,我当时见她古怪,便毫不犹豫离开了,却没想到她竟自毁名节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姜荺娘虽同情他的遭遇,却也不想叫他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正欲与他说清楚,余光却瞥见帘子后有个人影子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