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四丫头一个道,“爹,我去喊大队长他们。”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了。
“大丫,知道自己错了吗?”陈二黑着一张脸。
“爹,不怪大姐。大姐也是担心家里钱不够花,舍不得工分。”二丫道,“大姐想把钱留给爹补身体。”
“大丫,爹知道你孝顺。也知道这个家有半个是你在支撑。村里也没有那家的姑娘像你这样,拼命挣着全工分,下了工回来还要操心一家子的吃喝。之前是爹不对,把生活重担压在你身上。可是,你快要去上班了,一个月有三十五块钱,难道这钱还不够给爹每天吃两个蛋?不够你们几姊妹吃喝?”
“大丫,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两个妹妹。万一你们遇上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怎么办?万一那些人把你们三个弄了出去,把你们卖到深山去或是把你们当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怎么办?大丫,你说该怎么办?”
大丫的脸一下子惨白无血色,她蠕动嘴唇。
“你想说那是偷粮种的?这世上的坏人很多,不能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今天是你们幸运,万一那不走运了呢?保管室本就在村外,又在山梁上。你说你们三个丫头守保管室,能干啥?来了贼人,你们是能打还是能喊?不要以为之前没有贼人就怀有侥幸心里,以为以后也不会有贼人。这不今天就来了贼人。以后做事,要先想什么自己能做什么自己不能做,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你们是丫头,是姑娘,更要明白事情轻重缓急。”
陈二为了让大丫记住一个教训,特意把话往重里说,“比起那点工分,你们三个多少工分挣不来?大丫,你是她们之间的老大,她们相信你,依赖你。而你却没有把她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你觉得你配做大姐吗?”
“爹,我错了,我错了!”大丫扑在床前跪下嚎哭,“我不该只想着挣工分,忘了妹妹们还小……”
“错!”陈二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大丫这是朱秀月和原主教育下的产物,在原主和朱秀月眼里,她们几个丫头片子根本不值钱,是根本比不上那点工分的。以至于大丫也习惯性的不把自己当会事。
为了纠正她的这种想法,更是为了让她将来出嫁后,在夫家能说得起话好贴补她这个爹。
他下了一剂猛药,“你忘了你自己,你也把自己陷入危险之地。如果今早你们遇到的坏人把你侮辱了怎么办?你还会想为了那点全工分守保管室吗?”
大丫十五岁,已经知道侮辱是什么意思。想到今早遇到的坏人,想到爹说的各种可能。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抬眼看着爹真心地后悔,“爹,我错了!”
其余几个丫头也跟着跪下,跟爹请求,“爹,你不要怪大姐。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奶,不,朱秀月每次欺负我们和娘,都是大姐顶在前面,大姐说朱秀月不会对她很过分,因为朱秀月指着大姐挣工分。”
“每次打晦气,大姐挨得最多!”
“米糠不够,也是大姐饿肚子,还着说自己吃饱了,让我们吃。”
就在她们控拆朱秀月的恶行时,大队长和治保主任来了。
几个丫头看见他们来了,赶紧让开,又端来凳子请他们坐下。
大队长杨万三,金堂村的老实人,全村人公认的老实人。
前几年因为浮夸风和干旱,村里死了不少人。在社员的强烈要求,公社任命了全村人公认的老实人杨三万为大队长。
去年杨三万上任后,上报的粮食产量,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队上的其它事务全部按老规矩办,一点不走样。
这会也一样,他就进屋看着不说话。
治保主任胡有田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看就是能举起百来斤石头的人。他金刀大马地坐着,“怎么会事?”
“朱秀月不是我的亲娘,我是她在逃难的路上捡的。为了我那份工作,她今早想要毒死我,我瞧着不对劲,没吃,把东西倒在窗外。我强烈要求队上给我做主,判处朱秀月死刑并枪决。”原主的身世,陈二是不敢说出来的,就含糊其词用了一个捡字。他不知道朱秀月会不会说出真相,但他现在必须得这样说。
胡有田出去绕到窗外,用树叶包了一点糊糊进来,“朱秀月在哪里?”
“在屋里,还昏着。今天早上,天没亮。朱秀月就把我们几个赶出去。我们在九爷爷那里,洪会计找来说我爹和朱秀月都晕倒在地。等我们和九爷爷回来,就看到朱秀月靠墙躺在地上。”四丫指了一下那个位置,又指到另一个地方,“我爹晕到在这里。”
“九爷爷看过,说朱秀月伤了头一时窒息,我爹是被吓晕过去。”
四丫说话有条理又清楚,陈二不禁看她一眼,暗自赞许。
四丫说完,他接着道:“朱秀月发现我没有那吃那碗糊糊,拿起板凳砸我,我就这样顺势一推,她就给撞到墙了。”边说陈二还边做动作。
胡有田看了一下眼墙上的血迹,没有说话。
“灶房里有半包老鼠药。”五丫突然道。
胡有田去灶房里拿了那半包老鼠药,心中已确定是怎么会事。他道:“这些我会交给公社,公社会派人下来调查。至于朱秀月,现在她还昏迷……”
“先让她暂时在我家,等她醒过来,我让丫头去请你。”陈二觉得在送走朱秀月之前,要威胁她一番。
送两人走后,一个人影悄悄地摸到门边。
“狗子,我有话跟你说。”朱大压低声音道,生怕被别人听见的样子。
此时,天边有出现在一丝亮光。陈二吹灭手中的煤油灯,径直往屋里走,恍若没看见那么个大活人。
“私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朱大急忙道。
“你家的钱不是我的?”
“你想要什么?”
陈二瞄了一眼朱秀月的房间,想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味道。
这一眼,朱大自然瞧在眼中。他道:“今天早上发现的一切,来富都是在做梦,就是梦游。他从小就有这毛病,梦游的时候,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做过啥事。”
陈二冷笑一声,“我要听实话,别指望拿什么梦游糊弄。”
朱大权衡一番咬咬牙才把实情相告,最后还道:“我知道你想我妹子死,但她手里捏着你的身世。”
“她说的话谁信?”
“有人会信的!”
“你只要能说服朱秀月,我就答应你!”
陈二带朱大进了朱秀月的房间,直接让大丫端碗冷水泼在她脸上,看到她醒过来,才走出去,留兄妹两人说话。
十来分钟后,朱大走出来,冲陈二点点头。
陈二却笑了,“朱大,你觉得你妹子是那种会为你们朱家牺牲的人吗?反正都是死,你说她会不会多拉几个做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