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她蹙眉:我怵他。

许远航摊手:一辈子的冤家。

她郁闷看他,狠狠踢了他一脚。

许远航疼得龇牙咧嘴地,扬起拳头对她晃了晃:死丫头。

车里人还在接电话,却忽然敲了下车窗,示意萧余上车。

她没敢耽搁,又狠狠补了一脚,立刻绕到副驾驶座那边上了车。刚才关上车门,许南征就已经挂了电话,对许远航说:“家里人问你什么都注意点儿,别什么都说,听见没有?”

许远航嘿嘿一笑:“老哥,有些事儿我懂,可有些事儿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许南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衔了一支在嘴里,含糊道:“什么事?”

“那天你妈偷偷问过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从网上看你爆贴,直接有人问3GR的老总有几个老婆,据说有人言之凿凿说背景这么深,早有好几个了。你看看,你妈都急了,管它领没领证,怎么也要带回来一个过过场吧?”

还真是找死呵。

萧余装作没听见,随手调着电台。

“我倒也想呢,”许南征嗤地笑了一声:“这一年都住在公司,连家都没时间回,还有空养好几个老婆?”

“问我时我还真说了,估摸着金屋藏娇总有几个,”许远航说得绘声绘色,“长发的,短发的,我倒都见过,可都没笑笑好看。”

她手顿了下,立刻扬起拳头,对他狠狠挥舞着:死小子。

许远航笑得隐晦,刚想再添油加醋两句,他已经随手把领带解到了胸口,慢悠悠地说了句:“够了啊,”那墨色沉沉的眼底,没有任何笑,“下次再拿笑笑说事儿,把你拎到护城河沉了。”

车外的人依旧嬉皮笑脸,趴在车窗上还想再逗贫,他已经踩下油门,嗡地一声开了出去。许远航险些被他带的摔在地上,趔趄了下,吼得三分带笑:“全北京城就属护城河最脏,老哥你也太够意思了!”

直到开出院门口,两个人依旧没有说话。

车内空调被打的极冷,这是他十几年的习惯,永远保持清醒的备战状态。

萧余只觉得冷,将包抱在怀里,稍许让自己暖和了一些。许南征不说话,她也只好随手调着电台,正是晚间时段,大多数点歌娱乐节目,转了一圈回来依旧停在了点歌的调频。

不知是谁点了首莫文蔚的老歌。

那个黑发黑眼的慵懒女子,总用淡淡的鼻音来演绎,略带温馨,却又多是些莫名的心酸。

她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很严重吗?”

他没说话,只摇下了自己那一侧的车窗。

风就这么灌进来,干燥热气渗入到车内每个角落,吹得她头发乱飞,他却已经点了根烟,深吸了口,像是要一丝不剩地强压入肺里,才算是过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笑着回看她:“很严重。”

一贯如此的语气,仿佛不大在意,也不太上心。她甚至怀疑有天塌下来,他也是这句话。

他很快转了话题:“刚才看你胃口不好,怎么?阿姨做的不合胃口了?”

她摇头:“没什么,估计下午吃的太晚,刚才还不觉得饿。”

其实晚饭时他也是这样,只迅速吃完自己碗里的米饭,却没吃一口菜。

忽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两人难得的交谈。

前面正好是绿灯,他边开动车边用右手在身侧摸着蓝牙耳机。其实他的手已经离得很近了,却频频错过。萧余扫了眼驾驶座缝隙处的耳机,拿起来替他戴上。

他接电话时大多是沉默的,不喜欢多说话,如果真有重要的事,就会直接把下属都叫到公司开会。眼下也是这样的状态,他始终在听着,手指不停敲着方向盘,像是在审视,或是在思考权衡。

她只这么看着,就觉得整个心被他的手指牵动着,跳的很慢很慢。

几近窒息的慢。

等许南征说完,她才继续未完的话题:“要不要先去吃东西?我有点儿饿了。”

他抬手看表:“没有时间了,今晚要开会,他们都在等我。”

她哦了声:“可我不想自己吃东西,你陪我吃完再去,也不会晚多少时间的。”

这话听着是在耍赖,其实她也不过是想让他休息一下。

走前许妈妈悄声嘱咐过她,许南征已经连着几天没睡了,让自己想个办法缓解下他的情绪。睡觉是没可能了,可总要神经放松才好,哪怕吃点儿东西,听自己闲扯两句台北风情也好。

许南征把胳膊伸出窗外,弹掉了很长一截的烟灰,笑着说:“笑笑,别胡闹。所有人都被召回公司了,明天再陪你吃宵夜。”

最后下车时,他扔给她一张门卡,立刻大步流星地往大厦里走。如此的架势,连门口值班的保安都被唬住了,犹犹豫豫着没敢上去拦,倒是一伸手把跟在他身后的萧余挡了下来。

“哪家的?这么没规矩?”保安很不耐地抱怨。

“3GR。”她亮出门卡,深蓝的绳子上浅浅地印着无数个3GR。

“不是我为难你,”保安一听是这家公司,立刻算是软了声音,“这样不登记进去,丢了东西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她苦笑接过笔,草草签了名字。

等她上楼时,许南征已经进了会议室。纵然自己和他关系再好,也不是3GR的人,就跟着秘书进了许南征的办公室。

这么多年,无论在上海还是北京,他的办公室始终一个样子。

四层书架几近堆满,大多是外文原版,还有土木工程的专业书。当初他在清华读的是土木,要不是因为那场席卷全球的互联网高峰,他也不会放弃了继续读博的机会。

桌上很干净,只摆着个相框,是早期创业员工的合照。照片里的他就如此坐在众人之间,撑着下巴看镜头,简单的牛仔裤体恤衫,一张脸却年轻的吓人。

她坐在办公桌后翻了会儿书,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被空调冻醒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腿被冻了一夜,根本伸不直,只能用手不停揉着,缓解关节的疼痛。

“笑笑。”

门忽然被推开,刘秘书探头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

她想了想:“现在这时间,附近应该没什么点餐的地方了吧?”

刘秘书虚叹口气:“跟了许总五年,他的脾气我还不清楚?早准备好速冻水饺了。”

又是速冻水饺呵。

当初在上海借住在许南征家,她自主自发地学了几个菜系,吃的宿舍那几个小妞都眼睛冒光,以蹭饭为最大乐趣。可到最后她才发现,这种手艺根本毫无用武之地,他永远是凌晨才到家。哪还有胃口吃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到最后她的手艺全都便宜了那几个小妞,在家里却只能做最简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