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5页)

林书杨护着方谷雨,指着阮绵绵厉声,“阮绵绵,你别太过分!”

阮绵绵笑的一脸灿烂,挑衅,“有种你来揍我!”

“没种,就给我滚!”

阮绵绵以前是傻子的时候,七垭村的人觉得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惋惜,后来阮绵绵变好了,她也习惯见人三分笑,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当着众人发火,周围的人不由得觉得,真不愧是周秀英的种,发飙起来都一模一样。

不过周秀英司一脸怒气,这阮绵绵却是一脸笑意。

真要是区分,他们却觉得阮绵绵这种笑着气死人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赶走了一群烦人的苍蝇,阮绵绵才觉得耳边清净了起来,她折了回去,也没进屋,索性蹲在了石碾子旁边,这会是早上,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和的不像话,她却没心思晒太阳,脑子里面转的飞快,这林书杨到底是被谁揍了?

不会是自家大哥和二哥,因为要是他们揍人的话,不可能等到今天才揍,或许阮志武有这个心思,却被阮志文给劝说了下去,上次阮志文去作弄方谷雨已经给阮绵绵添了麻烦,以阮志文的聪明,自然不会在去做落人把柄的事情。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谁?

阮绵绵有一搭没一搭的拽着地上的狗尾巴草,绞尽脑汁却想不到到底是谁帮她出了气,正当要起来进屋的时候,许是蹲的时间太久,头一晕,整个人一颤,亏得面前多出了一双手,阮绵绵扶了个刚刚好。

她抬头望了过去,看到来人的时候,她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了,略微迟疑道,“阿迟!”

被唤作阿迟的少年眉毛一拧,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绵绵,你好了?”

阮绵绵努力的搜寻着脑海里面的记忆,面前的“阿迟”和她的“阿迟”并不一样,她的弟弟,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少年,而面前的阿迟鼻梁高挺,眉毛浓黑,眼睛大且明亮,隐隐的带着一抹凶光,浑身透着一股桀骜不驯,一看就是一个脾气暴躁又凶巴巴的叛逆少年。

面前的阿迟不是她的弟弟阿迟。

她的弟弟,留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可是,这世界上怎么会又长的这么想象的两个人,明明是一张脸,但是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迟很不喜欢绵绵用这种目光看着他,许久以前,绵绵也是这般,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仿佛在透过他在想念另外一个人。

“绵绵?”,江迟浑身的暴躁和戾气就仿佛在火山口试探一样,下一秒,那火山就要喷涌而出。

阮绵绵盯着面前的阿迟看,她记起来了面前的阿迟是谁了!慢慢的目光柔和的不像话,她轻声,“阿迟,你回来了!”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江迟浑身的暴躁和戾气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明明想要说个软话,但是说出口却是硬邦邦的,“你才不会担心我!让我死到外面最好!”,说完,他身子一转,给了阮绵绵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阮绵绵知道这孩子心里有气,她也不恼,“阿迟,这些年你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阿迟是从七垭村的孩子,比她小上三天,不过和阮绵绵从小在福窝里面长大不一样,江迟的命却是特别的苦,他一生下来母亲就意外去世了。

没多久他爸就给他找了一个后妈,后妈欺负他是个奶孩子不会说话,可了劲儿的欺负,再到后来,后妈怀孕了,就想掐死江迟,哪成想没掐死丢到了大山里面,最后被狼给叼走了。

大家都以为这小孩儿被狼给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谁知道,阿迟的亲舅舅从外地回来,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把□□,去了大山里面,就那样整整的搜寻了几个月。

找到了被狼收养的阿迟,阿迟那会已经快一岁了,阿迟的舅舅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咬断了野鸡的脖子,喝着血。

阿迟的舅舅看到这一幕,心都要碎了,一岁的孩子跟着狼一块不知道生活的这几个月,顿顿茹毛饮血,这哪里还是孩子过的日子啊!

自打那以后,阿迟的舅舅就把阿迟给接到了他那里,可惜,都说好人不长命,阿迟的舅舅脑子灵光,一直都打擦边球,做的是黑市买卖的生意,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在阿迟四岁的那年,就被抓了进去,而且判了死刑。

没人管的阿迟,被送回了七垭村,再次被送回了七垭村。

原本白白净净的小孩儿,还七垭村不过几个月,就黑瘦的不成样子,显然是在后妈手里面受了磋磨。

阮绵绵认识阿迟的时候,这个孩子黑乎乎的,凶的跟狼崽子一样,她用了好久,才把这个狼崽子给安抚了下来。

只是,好景不长,阮绵绵成了傻子,江迟便脱离了江家,成了一个盲流,到处流浪,说是要去给绵绵赚大钱治病。

江迟也确实做到了当初离开时候的承诺,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受的是什么苦,每隔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都会往老阮家寄一笔钱来,少的时候十几块,多的时候百多块,一连三年,从来没有中断过。

而江迟寄的这笔钱,阮国华虽然收了下来,但是一毛却都没动的,那都是给江迟攒着的。

江迟语气硬邦邦的,“我很好!”,只是却还是不肯扭过来。

阮绵绵笑眯眯的拽着江迟的手腕,给这孩子掰了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她目光也更加柔和,“阿迟,姐姐好了!”

她这一句话,让只露着后脑勺的江迟立马转过身来,凶巴巴道,“笨死了,都好了,还让人欺负!”,要不是他回来了,还不知道要被欺负的多惨,老阮家那么多壮劳力,都是死人啊!

看着林书杨那孬货这样欺负绵绵。

阮绵绵不吭气儿,一双水润的眸子就盯着江迟看,她认真,“阿迟,我是你姐姐!”,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个跟在脚后跟喊着姐姐的小孩儿消失了。

转变成了一个坏坏的,凶巴巴的小少年,张口一个绵绵,闭口一个绵绵。

半大的少年,如今要比阮绵绵高出一个头来,江迟不回答,阮绵绵就盯着江迟看。

直把江迟看的浑身都不得劲儿,他长腿一迈,手一伸,硬生生的把蹲在石碾子上的阮绵绵给提了起来,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还是硬邦邦道,“哪有姐姐这么矮的!”

冷不丁的阮绵绵脚下腾空,她心里打了一个突儿,眼睛睁的大大的瞪了溜圆,“江迟,你翻天了是不是?”

被这一瞪,江迟浑身都舒坦了,脸上的桀骜也消失了几分,他伸长了胳膊,小心翼翼的把阮绵绵给放到了石碾子上,摸了摸阮绵绵瘦瘦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看着阮绵绵,“等你有我高了,我就问你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