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风吹情郎(第2/2页)

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事,燕王连想都不用想,直接将令牌扔给了内使,令他陪同铁英去办。眼下要紧的是朝廷的动向,忙走到地图前复手琢磨,裴臻和濮阳对视一眼,裴臻勾唇一笑,长出了一口气。如此甚好,不动声色事就妥了,不论如何先让她回来,回到他身边来,旁的容后再说,有账且留到秋后再算不迟。

高阳郡王和诸将赶到时,裴臻正往沙盘上插旗布阵,听见脚步声微抬了抬头,眼中平静无波,似乎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朱高煦一瞬闪神,隐约有些不踏实,复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张狂笑了笑,冲他拱手道,“有两日未见了,先生别来无恙?气色不怎么好啊,可是有什么不顺遂吗?”

裴臻面上淡淡的,漫不经心应道,“劳郡王记挂,在下诸事都好,虽有些小波折,这会子也已烟消云散了。”

朱高煦一嗤,“是吗?听闻先生佳期将近,不知万事可准备停当?”

裴臻抿唇但笑不语,一一和几位军中要员抱拳寒暄,众人皆落座,燕王将事由和对策告知众将,又公布了人员调配安排。朱高煦愣了片刻,转眼看裴臻,他笑得明媚灿烂,拱手道,“郡王大将之材,到军中领兵统帅,大展才能,英雄有用武之地,可喜可贺呀!”

朱高煦狐疑打量他,领兵打仗固然是他的梦想,可是一旦和裴臻沾上了边,事情好像变得不那么简单了。果然,他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郡王府暂且作安顿王府内眷之用,王爷已下令校卫营前去布置,估摸着时辰,在下的暗卫此时也进府去了。”

朱高煦大惊,回头看他父亲,燕王的眼神晦涩难懂,他心里一凉,和裴臻比心计果真不是对手,只是看父亲的神色,其间底细似乎是知道些的,只是不便明说,儿子的幸福和这锦绣山河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高阳郡王灰心的垮下肩,棋差一招,输了,人算不如天算,她终究不是他的,抢来的东西,还没焐热又飞了,什么都没留下。他的视线落在左手的绷带上,就留下个血窟窿,一辈子的伤疤。

心神俱乱之际,何时人散了他也未察觉,抬眼时,抱厦里只剩他们两个。

裴臻微抬着下颚,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多谢郡王对春君一昼夜的照顾,如今她该回家了,郡王能完璧归赵,裴某感激万分。”

朱高煦眯眼看他,“完璧归赵?何以见得?她和我同处一室十二个时辰,什么事做不得?明月先生如此肯定?”

裴臻站在阳光里,挑金的袖口和襕膝熠熠生辉,听了他的话缓缓仰起嘴角,笑道,“我和她的事你不懂,你知道什么是荣辱与共,生死相随吗?”语毕转身,翩翩然往那雕花月洞门而去了。

他只觉心口堵憋,一阵紧似一阵,可悲的是,竟连愤怒的权利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