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摘下月亮送给你(第2/3页)
怀玉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是啊!你不觉得吗?”
“……”没回答,他抬步就继续往前走。
李怀玉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上了马车依旧沉浸在见到弟弟的开心里,双手托腮,眼里柔光潋滟。
能再见怀麟一次真好,还能从他嘴里听见一声“皇姐”更好。虽然不是在喊她,但她也觉得高兴,仿佛回到很多年前,怀麟刚学会说话的时候。
“皇姐。”一岁的小怀麟吃力地喊。
抱着他的孝帝垮了脸,佯装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不喊父皇,只喊你皇姐?”
小怀麟咬着手指,茫然地看了看孝帝,又朝她喊了一声:“皇姐!”
六岁的小怀玉乐得直跳,叉腰朝父皇炫耀:“谁让您平时没空抱他?皇弟是儿臣抱着长大的,肯定先叫儿臣!”
“不行,你得教他叫父皇!”孝帝哼声道。“他的父皇可是九五之尊!九五之尊大还是皇姐大?”
“皇姐!”小怀麟毫不犹豫地回答。
“……”朝堂上威震八方的孝帝,被个一岁的娃儿说得气愤又委屈,脸都皱了起来。
小怀玉哈哈大笑,举起怀麟转了个圈儿,奶声奶气地道:“皇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等你长大,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怀麟自然是不明白什么是好东西的,但被举得高高的,他也咯咯地跟着笑。笑声传出去老远,染得整个飞云宫一片暖色。
……
忆及这些,怀玉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车骤然一停。
身子前倾。差点没坐稳,怀玉回神,茫然地问:“到了?”
江玄瑾没理她,面无表情地下了车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帘子一摔,甩来一阵风,吹得她鬓发微动。
李怀玉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掀开帘子喊住他:“我哪儿惹着你啦?”
江玄瑾头也没回:“没有。”
“没有你耍什么脾气?”哭笑不得地跳车追上去,她伸手拉住他的袍子,“天都要黑了,你能有什么事?”
气息冰冷,江玄瑾道:“放手。”
这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又说这没用的。”翻了个白眼,李怀玉将他的袍子抓得更紧,“你这个人脾气古怪,有话总不会直说,要靠我猜。可我也有猜不到的时候呀,你憋着会憋坏的!”
“真憋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最后这句话,说得带了笑。
江玄瑾却是笑不出来,回头满眼寒霜地看着她:“我脾气便是如此,你若不喜欢,那便退了聘礼。”
“哎,喜欢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连声哄他,怀玉手往下滑,抓着他一根食指摇啊摇,“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呀!”
轻哼一声,江玄瑾绷着脸别开了头。
看着他这侧脸轮廓,怀玉眼露赞叹,忍不住伸手摸一把,啧啧道:“生气也气得这样好看,我真想去天上给你摘月亮!”
她这张嘴说好听的倒是厉害,谁知道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他好看?这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当今圣上不也好看么?不还很有气势么?照她这个说法,天上有几个月亮够她摘的?
拍开她的手,江玄瑾眯眼道:“要摘便去摘,若是摘不下来,就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罢,甩开她就走。
一口恶气难出,他眼神阴沉,步子走得极快。
然而,没走多远,四周的百姓突然就骚动起来。三两聚作团,朝他身后的方向指指点点。
出什么事了?江玄瑾不解,看着这些人古怪的反应,他停了步子,回头一看。
方才他离开的位置,有人正攀着旁边酒楼的墙往上爬,动作不太灵活,但很是执着地爬上了二楼露台,踩着露台上的椅子,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要去摘檐下挂着的一盏灯笼。身子摇摇欲坠。
瞳孔一缩,江玄瑾变了脸色。
身上有伤,李怀玉的动作吃力得很,好半天才够着那灯笼,可用力大了些,她一个没站稳,竟朝外头摔了下去。
“啊——”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呼,灵秀也失声尖叫:“小姐!”
抓稳了灯笼,怀玉反应极快,脚尖往二楼的栅栏上一勾,稳住身子顺势攀住下头一圈儿屋檐。借力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已经上来打算接住她的江玄瑾顿在了旁边。
怀玉回头就瞧见了他,捂着腰龇牙咧嘴了一会儿,然后就将她手里的灯笼塞进了他怀里。
“给你摘的月亮。”她说。
又圆又亮的灯笼,透着皎洁的光,像极了天上的明月。
江玄瑾下颔紧绷,看看灯笼又看看她,眼里飞起了千年的霜雪。
李怀玉咧嘴,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他的脸,眨眼道:“是你说摘不下来就不见我了呀。我说过要同你‘岁岁常相见’的,你不记得了?”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谁敲着茶勺唱出来的词,止不住地又回响在了耳边。
身子一僵,江玄瑾瞪眼看着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街上百姓熙熙攘攘,不少人经过一家酒楼旁边,都停下来张望。
一个长得极好看的男子捧着一盏灯笼站着,脸色难看得很。而他面前,一个灵巧的姑娘伸手叉着腰,笑得酒窝盈盈。
白府。
江玄瑾一声不吭地拿膏药涂着她手背上裂开的伤口,李怀玉趁机就占人便宜——贴着他的背,下巴放在他肩上。贪婪地盯着人家的侧脸看。
“你怎么还没消气呀?”她苦恼地问,“不是都给你摘月亮了吗?”
他没说话,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
“是不是心疼我了?我也没摔着呀……嘶!疼!你轻点!”
“还知道疼?”终于开口,江玄瑾语气很差,“自己身子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
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养了十几天才有点人样,哪是她这样折腾的?方才要是没勾住栅栏呢?要是他反应也不够快,接不住呢?
被他凶得愣了愣,怀玉眨眨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陡然亮起来。
“江玠。”她喊他的大名。笑得意味深长,“你……是不是在心疼我啊?”
抹着药的手一顿,他黑着脸抬头:“想做这种梦,就白天睡觉。”
说完,把药膏往床边一放,起身就往外走。
身后的人不甘心地朝他吼:“我都那么心疼你,你心疼我一下怎么啦?小气鬼!”
江玄瑾没应,他跨出门槛,径直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心疼吗?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他冷笑,就算心口会疼。那也是染了心疾了,跟她没什么关系。
推开房门,江玄瑾抬眼就看见了桌上放着的一个灯笼,又圆又亮的,像极了月亮。
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他进屋,把它捧起来放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