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十二章 真相(第3/6页)
“这话可是你说的,如果你知道了,可不要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一说,我却忽然不想知道了。他一副扬扬得意的样子,好像抓住了我和陆彦回的什么把柄。如今,许至的为人我已经知晓,如果他这么高兴,一定是我和陆彦回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我沉默,他开口道:“其实你哥没有杀人,你大概死都想不到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没有杀人?可龙三死的时候,只有我哥在场,他自己报的警。”
“不,其实在场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庭。人也不是你哥杀的,黄庭什么都招了,龙三是他拿刀捅死的。”
“你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大为震惊。如果真的是许至说的这样,那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段录音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可以去找黄庭当面问清楚。他现在应该不会再瞒着你了。我自有办法让他把真话吐出来。”
“人既然是黄庭杀的,关我哥什么事?坐牢的为什么会变成了我哥?”
“听黄庭的意思是,当时他老婆刚生下一个儿子,他才做爸爸没几天,上面还有一个得了皮肤癌的老妈,处境艰难。家里如果没了他这个主心骨,估计一家人也就完蛋了。而且他是因为龙三对你哥动手,气不过,才一时冲动拿了桌上的刀捅过去的,直到见了血,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可那时龙三已经断气了。”
我声音颤抖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哥为了保护黄庭,一个人把所有罪名都担了下来?”
“差不多吧,听黄庭的意思,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刚才那段录音里,黄庭提到警察拿走车库的录像,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你问得好极了。何桑,说到这里,就是这个故事的重点了。当时黄庭是跟你哥一起,开了一辆二手尼桑去龙三在的那家酒吧。那家酒吧有地下车库,他们把车停在了车库里。那里是有摄像头的。照理说,虽然后来你哥已经让黄庭先走了,但毕竟是谋杀事件,警察断案的时候不会那么武断,肯定要搜集各方面的证据,所以,那个车库的录像其实很重要,毕竟从那里就能看出来,明明是两个人一起下的车,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一个人,那另一个人呢?”
“警察不会怀疑吗?他们没有拿走录像吗?”
“不,黄庭事后也想起了这个问题,还特意去了一趟车库的监控室。那里的人说,警察已经把录像取走了。他当时战战兢兢的,觉得自己终究是难逃一劫,可没想到,这件事很快就结案了,也没有一个人来找他问这件事,仿佛那个录像蒙上了一层布,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想说什么?”我一时紧张,竟然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放下杯子,不再碰它。
“你不妨猜一猜发生了什么事。”
我思忖了一下,说:“那应该就是我哥对警察说了一个周全的理由,把这个录像蒙混过去了,没有别的可能了。”
“真的是这样吗?何桑,你应该知道,陆彦回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顾北。这个人,我想想啊,他是顾家二公子,年纪轻轻就在公安局担任要职,最近都要升副局长了。那个时候,他要是想帮陆彦回什么忙,是不是易如反掌啊?”
我冷哼了一声:“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知道你痛恨陆彦回,看到我们现在关系好,你羡慕嫉妒恨,所以想着招来拆散我们。这次还不是一样?又想说一些没根据的话来挑拨我们的关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其实你已经信了。你那个丈夫,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陆彦回想达到什么目的,还不是费尽心机和手段去实现?那个时候他想要你,正好你哥出了这么一个事情,如果后来被证明人不是你哥杀的,那他的目的就没办法达成了,自然要把一个到手的证据给毁了。想来那个时候他一直在关注你哥的案子,一有动静就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如果他知道了这个录像的存在,然后让顾北第一时间给毁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我抬手就把咖啡泼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滴着棕色的液体,变得狰狞。我咬着牙说:“疯子!竟然编出这样荒谬的话来诽谤陆彦回!你现在是被嫉妒迷了心窍。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多了,陆彦回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只有你这种小人,才会不停地想要抹黑他。”
许至大概是被激怒了,反而笑着说:“我是小人?你老公也不见得就是君子!我要是没证据,又怎么会把你叫出来告诉你?何桑,人不能太过自信!”
“我不信你的话!”我拿了包就要走。他在我后面说:“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做了什么,你看他敢不敢回答你。”
大年初三,下着大雪,我一个人走在繁华的恒隆广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是那种幸福满足的笑容,忽然有些怔住了。我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已经停止喷水的喷泉边,忽然有一种心跳凝结的错觉。
我想给陆彦回打电话,可翻遍了包才知道,出来得太匆忙,竟然没带手机。不远处有个投币电话亭,我找到了一块钱,给陆彦回打电话。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喊了一声“陆彦回”,他的声音才一下子柔和起来。
他说:“何桑,是你吗?怎么会用这个号码打给我?从来没见过的号码啊。”
“我在外面,忘带手机了,有事情想问你,所以打给你。”
“你在外面?一个人吗?A市下了那么大的雪,你干吗要乱跑?赶紧给我回去,小心感冒了。”
他那边说着,我忽然泪如雨下,靠着电话亭的门,捂着嘴巴一直流眼泪,可又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怕他听到。
“你想问我什么呀?是不是关心我到没到上海?快了,还有半小时差不多就到了。我们运气不坏,只有A市下雪,出了A市就是大晴天,路也好走,你放心。”
我“嗯”了一声,一直想问的话却如一根硕大的刺,卡在嗓子里,怎么都没法说出来。最后,我还是决定先不问,临挂断之前,我说:“那就先这样吧,祝你生意谈得顺利,圆满归来。”
我挂了电话,在这个狭小的电话亭里待了很久才出去,慢慢地走进车里,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到了A市的公安局。
我把车停好,走进大楼,一个值班警察问我:“干什么的?”
“这位同志,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顾北,我找他有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