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贴身奴才[一](第2/2页)
一抹紫轻纱身影被一群太监宫女簇拥,款款而至。
突然一双手撑在门上,
我怔了怔,
一个太监朝我作眼色让我跪下,末了尖着嗓子叫了一声:“贵妃娘娘驾到。”
小黄似乎也看到了,慌慌张张移步躲至芳华身后。
贵妃?
我望着芳华,
他也是一脸茫然。
“呦……这屋里真热闹。”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
三分柳般柔弱,七分华贵。
很美的一个女人……
却,不及芳华。
她一双美目环顾了四周,威仪气势逼人:“旋儿,出来。”
那屁点大的娃,躲在芳华后头蹭了半天才移出了步子,忙跑了过去,抱着她的腿说:“额娘。”
“又穿了宫女袍四处耍,回头收拾你。”那女人拿手拧着她的小脸,却没敢用劲儿,脸上却是笑着,望着芳华,虽是笑眼神却是冷的,“这几日孩子总往你这儿跑,真对不住,添麻烦了。”
芳华依然嘴角荡起,不语不答,
止一笑,风华绝代。
贵妃眼神一黯,手轻杨,背后的太监忙躬身捧着一食盒,递了过来。
“我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小糕点与吃食,华公子笑纳。”
末了回头,四处望了望说,“我就说怎么这几日遣着奴才们摘花,怎么总没了,原来都送往了你这儿。”
“贵妃若是喜欢就全拿走吧。”
“这可怎么好,平日里我就喜欢让下人摘新鲜的花做簪子。原本我以为是女人才会喜欢这玩意儿,没料到华公子也爱。”她手触上了花,顿住了,笑着说,“早就听闻华公子不仅医术了得相貌也俊美,虽然您进宫也有些天了,皇上的病却没好转,但这相貌却名副其实……这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被迷住了,难怪太子千里迢迢还把您请进宫。”
这女人话里带刺。
我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芳华,
他却端坐在桌旁,悠闲的品茶,脸上淡淡笑意。
小黄的眼神看着他,崇拜至极。
“替娘挑一朵大点的花。”美人轻轻拧了她的小脸,小家伙一脸的不情愿。
我忙双手捧着开得最漂亮的牡丹,呈献了上去。
她笑眯了眼,
端着手,款款对镜,优雅至极的插入了鬓。
确实很美……
她斜乜一眼,对着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人上前直接把绸缎折了两下,把花全数抱走了。她也欠身寒暄了几句便毫不恋战拽着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小屁娃雄赳赳的走了。
— —||
看着她在外头还不住的拿手抚弄着鬓,柔软的手又顺势滑了脸。
我笑得颇为奸诈。
摸……尽管摸……
傻了吧,
敢在我面前说义父的不是……让你尝尝苦头,刚巧手痒,所以在花里下了粉,不多……
能让你脸上出疹,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宫里的人与事,
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合上门,叹一口气。
芳华这几日是怎麽熬过来的。
我循着他的身影望去,有一丝恍神。
他正徐徐转身,背向我,低头一个劲儿的在忙着什么。
我伸着脖子望去。
一小叠破布被小心翼翼铺开,他如获至宝一般将贵妃送来的糕点闻了一下,挑了几个放入雪白的料子里,折好,揣入怀里。
这料子很眼熟……
似乎是他在宅里平素穿的单衣上的一小截边角余料。
“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奇了。
难道吃花吃腻了……改吃糕点了?那也犯不着捂在怀里啊。
“我要留着给勺儿吃。”他沉吟了片刻说,“她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淡淡的语调,却极其的温柔。
像是在诉说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可我的心却突然一颤,
末了,才反应过来,
他这么揣着,
待到离宫那一天,不早馊了……
— —||
晌午,
我有些犯瞌睡,眼皮沉得厉害。
宫女没有午休的时间,在太医院偶尔还能小歇一会儿,可芳华这处太监宫女也就寥寥数个,少一人便很显眼,所以只能硬撑着。
太子殿下从吃饭的时候便过来了,一直呆到现在也没有走的意思……
我从怀里掏出红莲闻了一下,打起精神,伸手一把挡了小李子,接了他手里的茶,推开房门,低头迈了进去。
韩子川似乎在和芳华商议什么,气氛有些怪……
太子爷手指间捏的却是字画……散乱地搁在芳华手肘旁的也是一册册的诗词,我斜乜一眼,默不作声,悄然上茶。
芳华看医书,倒不觉得怪……
他什么时候手里捞起诗词,那才是奇闻了。
“芳华的琴棋向来令人称绝,却没料到你的书画也这么让人望尘莫及,为何……”韩子川侧头,指滑过书纸,眼中隐忍着笑意目光缓缓扫过芳华,低声问:“勺儿却什么也不懂?”
— —||
居然背地里都在说我……
可耻。
“勺儿天资极好,性子却懒散。”芳华吮了一口茶,“她要学我便教,不学就由着她,人就一辈子,快活一天是一天。”
我笑眯了眼,束手退在角落静静地听。
芳华扬起眉问了句:“你来我这也呆了休许久了,还有什么事么。”
韩子川微倾身,不缓不疾地说:“我来是有事的,可这会儿却忘了。”
低头,双手捞着袖子,指隔着一层布料端起了茶水,死命的吹着气。
他与我一样……
和芳华呆了这么久,懂了他的习性,每次与他一起呈上来的茶,为求自保都要吹到温热了,才敢尝。
他掀着眼皮望着芳华,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声:“对了,上午太医院来了消息,说父皇病情又加重了,你这会儿一定得去帮忙看看。”
— —||
自己的亲爹都快病死了。
他倒有闲情瞎聊到现在才说……真佩服他了。
芳华什么也没说略微沉吟了一下,按我对他的观察来,这会儿应该是拒绝,可他眉宇蹙着,扬起脸,手叩了一下桌子:“事不宜迟,你且带路。”
起身朝我徐徐地说道:“替我将搁在架上夹袋里的银针带上,你随我一起去。”
我?
为啥是我……
嘿,能见万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