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只影向谁去 第十四章.舍得(上)(第4/5页)

方歌也有了怒意,也终于不再沉稳内敛。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人是盈盈,他唯一的女儿,而且是患有心疾的女儿。

同一时刻,岳王庙后院一间厢房,晋城三少们正围着盈盈打转。

有个人道:“我听见外面有动静,是不是打起来了,我们要不出去瞧瞧?”

“刀剑无眼,你不怕死你就去瞧。”那周雄挥挥手:“我反正觉得,如今解毒是最最要紧。”

解毒这两个字引起了另外两人的兴趣,于是三人一起上来,把盈盈团团围住。

有一个人道:“她是解药?可这解药怎么用啊。”

盈盈恼了,厌烦他们直勾勾的眼光,发狠将脚一跺:“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解药,你们有病不是,赶紧起开让我走。”

这一跺真真是娇俏无限,跺得那三人的眼光更热了。

晶莹剔透的脸,未曾完全发育的身体,青涩纤细,隐约有少女的体香。

这一切的一切让三个人不自觉吞咽口水。

终于有人发话:“有可能是要交合,交合了就能解毒。”

另外两人连忙点头。

院里这时悄悄地飘过一个人影,影子就落脚在窗外,透过破落的窗纸露出一双媚眼。

来的是晚媚,比他们早到一刻,潜身在庙里的晚媚。

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

晚媚屏息,看着有一个人伸出手,将炙热手掌覆上了盈盈肩头。

天气委实是燥热,晚媚额头坠下一丛汗珠,轻轻打湿了衣衫。

屋里周雄已经捂住了盈盈的嘴巴,一只手下探,正在试图分开她双腿。

而大殿上方歌和裘铁胆厮杀正欢,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一切都正按计划进行。

盈盈患有心疾,被这三人折磨,根本撑不得多久。

可以想象方歌看见她尸身时的愤怒,也可以预见这愤怒的指向。

不管起因如何,是裘铁胆让他爱女蒙羞横尸当场。

而晚媚要的,无非就是这冲天一怒。

屋里的响动更大了,盈盈已经被分开了双腿,挣扎也已经变成了喘息。

周雄在她耳边呼着热气,说的话晚媚如此熟悉:“真是好货色呢,皮肤下面好像发光,绒毛细细软软。”

晚媚心里一疼,好像有道熔岩从胸前涌过。

她看见了盈盈那双眼,里面满是惊恐无助。

鬼门已经铸就了她的铁石心肠,可这目光还是让她心动。

三年前的骆雪,不就是这样被逼迫成了晚媚吗。

那些在肌肤上游移的滚烫的手,身体被刺穿那一刻涌出的鲜血,所有的记忆都如此鲜明,屈辱和痛苦远没有沉没。

小三的话在耳边盘旋:“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保有起码的良心。”

可同样在眼前盘旋的,还有小三的苍白脸色,以及那一口掩在袖角的血。

用这样一种方式去挽救小三的性命,算不算终不负他?

良知的底线和挽救爱人性命的机会,她到底该舍弃哪一样?

晚媚不知道。

她只看见屋里盈盈的裙子被翻起,而那三人都凑近前去,说是要看看粉红色的花苞。

一滴汗落了下来,热汗,滚热,落在她透凉的心口。

一百招过去,方歌终于占到了上风。

庙的后院透来一丝腐朽气味的风,隐约夹着人声。

那样微弱的一点嘈杂声,方歌居然能从当中剥出一条声线,一条属于他女儿的声线。

这条声线指引了方向,他毫不迟疑,剑花一挽人就往后院奔去。

裘铁胆的铁胆笔直追来,也一直追到后院,追进了那间破败的厢房。

房里满地都是鲜血,铺成了一条猩红的路。

路的那头是活生生的方盈盈,正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瑟瑟发抖。

晋城三少如今成了三具身首异处的死尸,而晚媚持鞭,如今就站在这片血泊里。

方歌的出现让盈盈终于有力气哭出声来。

靠在爹爹肩头时,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刚才这三个人想……想看我下面,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好看的,这个姐姐上来就把他们都杀……杀了,好……好多血。”

什么都不消多说,有这几句方歌已经明白一切。

“姑娘藏身在破庙,莫非是有先见之明,就等着救我女儿?”将女儿揽进怀里后方歌发话,看晚媚时看得很深,眼波伸进了她心里去。

晚媚不说话,心里满满仍都是挣扎,衣服湿得通透。

“谁!是谁杀我雄儿!”

门后这时传来一声爆喝,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晚媚连忙往方歌身侧一靠,微微低头:“只要再做掉这老头,这次任务就算完满了。”

一句话已经将方歌归为同谋。

庙外这时人声隐隐,是裘铁胆的随从按计划带人杀到。

裘铁胆的胆再大也不是铁打的,衡量之后人急忙后退,退到庙外自己人当中,扬起巨掌发令:“围住围住,大叛徒方歌在里面,还有两个妖女,一个也别放走!”

破庙中间于是只剩下三个人三具尸首。

“你是鬼门绝杀,名叫晚媚,今年一十九岁,兵器是名鞭神隐。”方歌看着晚媚,一字字发话:“如果我没猜错,今天这个局也是你布的,你想借裘铁胆的手杀了盈盈,让我和武林结仇,从此归属你鬼门。”

一语中的所言不虚,方歌果然是方歌,是狠辣如公子也不舍得下杀手的人才。

晚媚的语气开始虚弱:“既然这样我也直说,你也看到,如今的武林是多么是非不分善恶不辨。我家公子你也见过,你不觉得归顺他,让武林重新洗牌,是更好的选择……”

“该怎么选择由我来定。”方歌沉声,开始打量四周地形:“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改变计划,为什么要现身杀人。”

晚媚将牙咬了又咬,却是一个字也回答不出。

方歌开始冷笑:“你可别告诉我,你是良心发现,愚蠢到以为方某会吃你这套苦肉计。”

晚媚不反驳,只是抬眼和他对视。

眼底里还有残留的挣扎,挣扎到汗透重衣,如果方歌真有慧眼,应该看得出身体不会说谎。

看了她有一会后,方歌眼里的锐意一分分退减,气氛终于缓和。

而他怀里的盈盈这时却突然软了下去,嘴唇发紫按住心门,脸孔象纸片一样雪白。

方歌错神,连忙将掌抵上她后背,自己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外头裘铁胆的声音是一浪高过一浪:“我看你们还是束手投降,也省得杀戮一场。”

方歌的方寸终于是有一丝乱了,发声时真气回荡,直冲人耳膜。

“我女儿心疾发作,你们先放她出去治病。”

外头一阵寂静。

“放她出去,我就束手就擒。”

又是一阵寂静,然后是裘铁胆的狂笑:“放小妖女出去?谁知道你使什么诡计,要留下就都留下,否则刀剑无情,你们三个都得替我雄儿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