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2/2页)
正说着,太子妃打发人送了新鲜葡萄和桃子来,还有两个食盒装着宫里的点心,来人回道:“娘娘打发奴婢回太子爷,虽说是在沈叔家里不要紧,好歹少喝些酒吧,回头还有事儿呢,这些东西,是宫里才上的,娘娘一样捡了些,是送给沈大人并几位公子的,不值什么,只是宫里制的,跟外头味道不一样。”
话说的热络,事做的也漂亮。
沈骏谢了恩,又叫人取了两样家常的东西——茶叶和一套茶具送去东宫回礼,便打发丫鬟去洗了葡萄桃子端上来,一边文雅的细细的剥着葡萄,一边对萧弘澄笑道:“这事儿其实不难查,咱们谁想不到后头到底怎么回事呢?只是没证据,文蔚做事,手脚干净,一点儿把柄也抓不到。”
“没证据?”萧弘澄皱眉。
“证据是有的,一大堆。”沈骏解释说:“昨日我在家父书房办到三更,就是整理证据,很多证据,但浅层证据指向太子殿下,这些证据里再往深了查,就指向禧妃娘娘和敬国公府了。”
“再往下呢?”
沈骏淡淡的说:“就是死人了。”
看来这一次,文家与贵妃的设局,第一目标是东宫,一旦开始查,就会轻易查出祥瑞、童谣的后面推手是东宫,以此试探圣意,如果皇上深信太子,怀疑是有人陷害东宫,再往深里查,就会查出来有禧妃的影子。
沈骏说:“禧妃娘娘的黑锅背定了。”
萧弘澄垂目想想,伸手挟了一片茭白慢慢的吃,吃完了才说:“厌胜之事呢?”
沈骏道:“文蔚做事,向来是心狠手辣的,不留后患,这件事若是查到禧妃之处了,他就一定要禧妃死!禧妃背了黑锅,定然要猜想是谁干的好事,咱们能猜到是贵妃,禧妃不见得就猜不到。现在死了,自然就掩住了。”
“而且。”沈骏给萧弘澄再斟一杯酒:“如今借厌胜之事,将祸头引向东宫,厌胜向来为帝王大忌,动了这心思,禧妃非死不可,且禧妃因此而死,五爷心里恨的就是东宫了,与贵妃和文家无关。”
是的,一件事掩住另外一件事,明晃晃的的厌胜之事,掩住了在后头策划的文家,过了十年回头一看,这件事就成为禧妃造祥瑞污蔑太子,以厌胜污蔑太子妃,被东宫破局而身死。
和贵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沈骏说:“且这番布置的时机也选的很好,太子妃娘娘叫破韩氏流言,坏了韩氏名声,禧妃心怀报复,加上虽说五爷出继,禧妃不再夺嫡,但因现在离五爷出继才半年,这样的事定然提早布置,布置在五爷出继之前,也是说的通的。若是再过上一两年,事情都冷下来了,说服力就差了。”
萧弘澄点头称是:“文蔚向来会利用时机,且因势利导,顺势而为,这件事借机借势,都十分巧妙,只要禧妃厌胜之事出口,不管东宫没有起出厌胜来,禧妃都死定了。”
“不是禧妃说的。”沈骏道:“我得到消息,衡玉宫有死士,清查衡玉宫的时候,死士装作害怕,要戴罪立功,说亲眼看见东宫藏有诅咒皇上的厌胜之物,禧妃惊惶之下,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没有阻止。”
真是巧妙啊。
萧弘澄终于看完了文蔚这一番策划的从头到尾,便道:“既然如此,沈叔的意思是什么?”
沈骏笑道:“家父是皇上的臣子,能有什么意思。”
“少给我打马虎眼!”萧弘澄瞪他一眼:“罢了,问你也没用,我回去商量一下再说,这黑锅背的有点莫名其妙。”
沈骏笑着给他挟了一片白油笋片:“太子殿下关心则乱啊。先前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正与陈颐安在一块儿,我听说了,就跟他提了一句,当时我也说:‘太子殿下这黑锅背的真莫名其妙。’”
他说:“陈颐安随口说了一句,既然要知圣意,还怕背黑锅?我听到这句,就悟了。”
萧弘澄也悟了。
一开始是试探皇帝对太子有多信任,可现在,更可以试探皇帝到底偏向太子还是偏向贵妃了。若是皇帝以禧妃污蔑东宫厌胜之事处死禧妃,那太子就输了。
三天之后,禧妃被传出病重的消息来,同时,皇帝以怪力乱神,妖言惑众之罪,将敬国公夺爵,贬为庶民,同时被贬或被下狱的,还有十几位大小官员。
至此,针对太子殿下的一场无形的风波消弭,众人都知道,皇帝对太子爷果然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