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页)

----谁最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

慕容沅在心里点了点头,这话说的不错。

郗皇后当即道:“我乃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承明又是太子,有什么理由跟慕容沅过不去?除了落不是,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葛嫔接话道:“不管这事儿是谁做的,终归不过是害死了一个奴才,惊吓了三公主,并非什么大罪过,我们景阳宫也是捞不到好处的,只能白白惹一身骚罢了。”

玉贵妃神色凌冽,只有一句,“谋算亲生骨肉的人,天诛地灭!”

剩下虞美人好不可怜,惶惶哭道:“天地良心,我这个人是个笨笨的,七皇子为人也老实,年纪又小,就算这件事能落出什么好处,也轮不到我们啊。”

慕容沅听她们一个个说的委婉,简单总结了下。

皇后的意思,老娘是中宫皇后,儿子是太子,已经贵不可言、贵不可攀,岂会为了一点小事坏了自己的名声?葛嫔则是说,反正这么一点破事儿,也不可能废皇后、废太子,景阳宫才不做没好处的傻事呢。

玉贵妃就不用总结了。

至于虞美人,别看平时背景墙一块的样子,说话也挺艺术,----奴家姿色平常不得宠,儿子年幼争不过哥哥,母子两个都根基不稳,哪里敢去陷害别人?再加上一把热泪,模样说不尽的楚楚可怜。

“好了。”武帝抬手一挥,让全场肃静下来,继而道:“起初这个奴才就招供,是她自己和芹香有私怨,所以才杀人害命。”声音一顿,“依朕看,全都是这个奴才胡言乱语,借机攀诬他人试图脱罪!”

皇帝的风向怎么突然变了?众人都是一愣。

武帝一身明黄色的五爪龙袍,身量高大,端坐如钟,哪怕已经年过半百,说起话来仍旧中气十足,断然道:“来人!将这胡言乱语引乱宫闱的奴才,拖出去直接打死!”

陈嬷嬷顿时脸色一变,“不,不……”

眼看都要乱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变了,当初那人说好会在大牢里面救自己,找个尸体替换的。现如今皇帝要当场打死,哪里还能作假?自己的小命岂不是玩完儿了?虽然早就知道实情风险很大,但是……,总归还是抱着一线生机希望。

“怎么……,你还有话说?”武帝问道。

陈嬷嬷怔了怔,最终却是一片沉默。说与不说,眼下都是难逃一死。不说的话,那人还能安置照顾一下自己的嗣子,罢了……,她一咬牙、一狠心,把眼睛缓缓闭上,只求后继有人大富大贵吧。

武帝便不再多问,挥了挥手。

陈嬷嬷被人带到了金銮殿台阶之下,在广场中间,刑具很快抬了上来,“啪!”的一声,廷杖狠狠落下!一声、一声,又一声,缪逊奉皇命出来监刑,悠悠唱了一句,“往死里打。”

“啪、啪啪……”闷响只声不绝于耳。

一下下的,仿佛正好和大殿内众人的心跳合上,震得人心颤动,而陈嬷嬷很快一片血肉模糊,凄厉的惨叫了几声,最终断了气儿。

“除了阿沅,其余的人都回吧。”武帝那金振玉聩的声音里,透着一缕隐隐的疲惫,但却不容置疑,“走吧,别再惹朕心烦。”最后喝斥了众人一句,“谁要是敢在后宫里兴风作浪,外面就是下场!”

郗皇后、葛嫔、虞美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傅婕妤一贯置身事外,玉贵妃则是从头到尾保持她的高傲,齐齐行礼告退。

豫王迟疑了下,也道:“父皇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代王早就跟着虞美人走了,睿王也跟玉贵妃走了。最后剩下的,是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靖惠太子,脸色微微发白,“父皇,这件案子就这样了了?都还没有……”

“怎么,你还嫌不够?”武帝反问,喝道:“你还嫌没把后宫搅乱?!”

“不是。”靖惠太子赶忙辩解,“儿臣的意思,除了乱子,总得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才行啊。”有几分不解,几分抱怨,“怎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断了案……”

“放肆!”武帝闻言大怒,“你是说朕糊涂了!”

“儿臣不敢。”靖惠太子慌忙跪了下去,“父皇息怒,儿臣只是替母后的清白名声着想,替慕容沅的安危着想,若是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岂不是给那人继续猖狂的机会?只怕还会更得意呢。”

“哼!”武帝冷笑,“那你打算如何揪出来?是再严刑逼供一回,让那奴才继续攀诬皇后,或者另外攀诬一个人?弄得后宫翻云覆雨的才好,对不对?亏你还是做储君的,一点远见也无!”

靖惠太子不敢分辨,只能道:“儿臣驽钝,还请父皇教导。”

武帝本来没打算留下太子的,此刻被气着了,让人关了门,站起身来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怒声骂道:“你是太子,是储君,是大燕江山未来的皇帝,不懂得顾全大局,只知道争一时之气,叫朕怎么放心把江山托付给你?!”

这话有些重了,靖惠太子抬起头,脸色更白,“父皇……”

“朕来问你。”武帝微微倾身,“皇后现在是不是好好儿的?慕容沅现在是不是好好儿的?”声音微顿,继续问道:“如果朕不打死那个嘴硬的混帐,任凭她惑乱人心,惹得六宫之人互相猜忌不休,又会不会再闹出点别的事来?本来风平浪静的日子,忽地变得混乱不休,难道那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后果?”

“不!”靖惠太子摇头道:“可是……”

“可是你想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对不对?”武帝一声冷哼,“那种奴才横竖都知道自己要死,嘴又硬、皮又厚,你拿什么让她说出真相?她凭什么替你牺牲惜命?那幕后黑手,必定一早就许了她足够丰厚的条件,让她至死不松口,所以你就算把她打烂了,也听不到你想要的真相!”

“那要怎么办?”

“那要怎么办?”武帝不只是冷笑,更是讥讽,“你一个储君,连这种蠢问题都好意思问出口?!师傅都是怎么教你的?”回头看向小女儿,“阿沅,你知不知道要怎么办?”

慕容沅隐隐有一些想法,但是说太多会抹了太子的脸,因而稚声稚气道:“阿沅不是很懂,但是我想,父皇既然下令打死陈嬷嬷,就一定是早想好怎么办了。”既顾及了靖惠太子,又不着痕迹给皇帝拍了一通马屁。

“看见没有?”武帝指着靖惠太子,“你妹妹都比你通透一些!”其实倒也未必如此,只不过皇帝一向偏心小女儿,加上此刻对太子十分失望,不免说出一些气话,“别再问朕为什么了!自己滚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来回朕!”

靖惠太子被骂得狗血淋头,脸色苍白,“是,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