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皇宫好乱(第3/26页)
杜小曼垂头做羞涩状道:“谢皇上,臣妾睡得好,吃得好。”
A版放开她的手,坐到案旁,又开始批阅奏章,朱笔未提,先问忠承:“对了,宁景徽那里,尚无消息?”
忠承躬身:“奴才听说,宁相已在裕王府看账,裕王未在府邸,雨大路滑,恐出意外,宁相已让黄将军在京城及周边寻迎。”
杜小曼不禁抬起眼。
这是说,宁景徽抄了璪璪的家,璪璪跑了?
皇帝垂目看向案上的奏折,淡淡道:“是否其实在府中,下人不知道?”
忠承道:“裕王府中已经找过,的确未回去。”
A版挑起唇角:“那可令人忧心啊,和宁景徽说,人手不够的话,朕再派些去。”
忠承应喏。
A版又轻叹一声:“裕王皇叔是颗多情种子,遣散姬妾都如斯大张旗鼓。言官弹劾,朕不能不办。他倒也会选时辰。真是不让朕安生,亦不让宁景徽这些臣下安生。”
杜小曼低头拿针往布上戳着。
风雨虽停,天仍阴着。
直到晌午,正南方天上,方才有了一块略白亮些的云。
左相府内的花木已有数日未曾修剪,积存的水滴,从擎出的枝桠上滴落,砸在散乱在积水中的落叶上。
书房的门闪开一条缝,管事的侧身入门,李孝知放下手中许久未翻一页的书册:“老夫暂不用午膳。”
管事的躬身:“老爷,有客。”
李孝知垂眼再看书册:“早已说过,谁来都请回。”
管事张了张嘴,尚未出声,他身侧的房门大开,裹着长氅的一人跨入门内。
“李卿连口水也不打算给孤喝么?”
李孝知猛然怔住,继而起身,颤巍巍绕出桌案后,在无声合拢的门扇阴影中双腿一曲。
“老臣叩见裕王殿下。”
一双手托住了他的双臂。秦兰璪的双眼笑意盈盈。
“李卿不必多礼,孤被宁景徽抄了家,这是找李卿寻救来了。”
又有风起。
杜小曼看了看铅色打底铺浓黑的天,应该还会下雨吧。
A版妹子今天铁心要打造对她的宠爱,一直没走,在这里用了午膳,还特意赐了她很多汤菜,杜小曼只能在小黑屋里跪着吃完饭,膝盖跪得生疼。
忠承公公向杜小曼抬了抬眉,杜小曼居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做贤淑状走到桌案边:“皇上,刚用完膳,歇一时吧。”
A版道:“内宫出了许多事情,外面也不太平,朕不能置百姓不顾。这些折子,要尽快批完。”
杜小曼捧哏:“皇上真是辛苦。”
忠承又看了看她,好像是让她再做点什么,杜小曼便去端茶,忠承道:“娘娘,奴才来吧。”
A版似笑非笑抬头:“要么,媗儿,你来替朕念一念折子。”
杜小曼只得拿起一本折子,打开:“臣……”
嗯?这是个什么字?
“臣朋或有本……”
“朕的臣子中,应无人叫此名。”A版淡淡道。
杜小曼的脸有点热:“这两个字,不太认识。”
忠承在一旁道:“想来是蒯彧蒯大人吧。”
A版从杜小曼手里接过折子,扫了一眼:“的确是。”
杜小曼汗颜:“对不起皇上,臣妾没有文化。”
A版唇边抿出一丝笑:“久不碰书本,是会生疏。朕可着女官来,帮你一些。”
杜小曼内心泛起涟漪,这是要进行帝王培训的节奏?
她道:“那,再请人来教臣妾些礼仪可不可以?”剧增的体重需要拯救,而且她也想成为举手投足都优雅的女人。做卧底的时候顺便上点气质修炼的小课,也算福利吧。
她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在忠承眼里倒是充满上进心,不禁嫣然一笑。
A版微微扬了扬眉:“好。”执起笔,又看向窗外,“该回来一些消息了。”
裕王府中,秦兰璪仍未出现。宁景徽与彭复、房瞻在一厅内督看御史查账,再行复审。黄钦带着几名下属匆匆而来。
“宁相,彭大人,房大人,兵卒在府内找寻裕王殿下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黄钦搓了搓手,充满兴奋。
本来他是打算在某屋或某个角落处放上点什么,岂料手下竟发现裕王的书房中另有内室,推开暗门,豁然一片别样风景。
黄钦摆了摆手,两名兵卒托着漆盘呈上。
“宁相与两位大人请看这些书册图画与丹药,是否裕王殿下为巫蛊所惑?”黄钦取出一卷书,“尤其……这册。”
宁景徽接过,彭复、房瞻均凝目看来。
书册墨蓝,竟未有名。
宁景徽翻开一页,微黄的纸张上,赫然画着一条龙。
房瞻和彭复盯着那条龙,神色都变了。
宁景徽又再翻开一页。
右侧页上,赫然两行大字——『云腾雨自润。姹水化青龙。』
左侧页上,是一横跨马步,左臂举,右臂垂,左掌心向天,右掌心向地的男子。
宁景徽的眉毛跳了跳,房瞻和彭复的表情又变了变。
宁景徽再翻开一页。
密密小字书曰:『嗟呼,润化之术,难乎?玄乎?实髓华唯阴、阳二字而已。阳者,为火,阴者,为水。世间凡水凡火,两不相容。但此水火,却是相济,阴水养阳火,乃天地第一道理。但要养得好,养得妙,方可助阳腾龙,其窍诀之法,便是润化……』
宁景徽合上了书册,再翻看漆盘。
袒露上身,盘膝而坐,双手各种抱印手势,身上画满点点与不同经脉行走图案,身外冒着袅袅烟雾,于头顶结为各样龙形的男子图画数张。
贴着初、次、叄的各种小药瓶无数。
同色皮的书册数本,《紫云飞化》两卷,《白虹阳贯法》数卷……
房瞻轻咳一声:“裕王殿下真是……养元有术,咳咳。”
黄钦扫视他三人:“宁相,两位大人,是否要将此送入宫中,呈交皇上?”
房瞻又猛咳两声,以袖掩口。彭复打个哈哈:“黄将军尚未成亲吧,真是年少有为啊,呵呵……”
宁景徽抬眼看着他,缓声道:“本阁以为,彭祖之术之物,呈于皇上,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