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4页)
“不要,维珍!”颂超急急地喊,“我并没有否认什么,我并没有不承认我做的事,你别走,我们慢慢谈,总可以谈出一个结论来!”
“结论?”维珍挑着眉毛,愤愤地说,“你根本不想负责任,还会有什么结论?你不肯跟我结婚也算了,你甚至不预备承认自己的骨肉!你根本不是人!你没有人心!”她抬起头来,瞪视着赵自耕,大声喊,“看紧你的女儿,说不定她也会大肚子,说不定也没有男人肯认她,说不定你也需要来血型鉴定一下!”
“不要叫!”赵自耕低声怒吼,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楼顶,怕把纤纤吵醒。“你要不要解决问题,你要不要好好谈?”
“我要不要好好谈?”她的声音更高了,更响了。“我倒要问问你们要不要好好谈?你们有诚意要解决问题吗?你们只想赖账!”她跺脚,跺得又重又有力。“我不准备跟你们再谈下去!我也会找律师,我与其私下被‘审’,不如正式打官司。虞颂超,我要告你一状!本来,我还带着感情而来,现在,你们使我忍无可忍了,我们法院里见!”她掉头就往门口走。
“慢一点!”始终站在一边,默然不语的佩吟,忽然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抓住了维珍的手腕。她笑嘻嘻地看着维珍,一脸的温柔,一脸的关切,一脸的安慰与同情。“别生这么大气,维珍,坐下来。”她硬把她拉进沙发里,和她肩并肩地坐着。她安抚地抚摸着维珍的手,把她的手紧握在自己手中。“你这样生气,真犯不着。”她好温柔好温柔地说,像在安慰一个自己的小妹妹。“你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那么又跺脚又扭腰的,总是不好。你——有没有找医生检查过啊?有没有做产前检査啊?”
“有啊!”维珍说,仍然噘着嘴,却在佩吟的笑语温柔下有些软化了。
“医生怎么说?都很正常吧?有没有贫血啊,营养不足啊,这些毛病呢?你平常爱节食,有了孩子,可不能再节食了,要为孩子保重自己啊!”
“保重个鬼!”维珍说,“没人要的孩子,保重他干什么?”
“别这样说!”佩吟笑着。“哪一个孩子的父亲会不要自己的骨肉呢,你放心,这事我帮你做主,总要给你一个公道……”
“你说真的?”维珍怀疑地问,不信任地看着佩吟。
“当然真的!”佩吟正色说,在维珍耳边又低语了一句。“我们的关系不同呀,我差不多是看着你长大的。”她用手爱怜地抚摸维珍的肚子。“没想到你比我先当妈妈。是哪一位医生帮你检査的?”
“中山北路那家林妇产科医院。”维珍说,又警觉起来,“你以为我怀孕是假的,是不是?”
“怎么会呢?肚子都看得出来了!”佩吟说,“你别把我们每个人都当敌人,好不好?怀孕的事还假得了吗?”她拍拍她的手,不经心地问,“什么时候生呀?”
“明年五月中。”
佩吟微笑着点点头。
“现在的医生,推断日子都很准,五月几号?”
维珍倏然抬起头来,变色了。她紧盯着佩吟,眼睛黑幽幽地闪着光,她的声音有些僵了:
“你——想要做什么?”她问。
佩吟转头看颂超:
“你记得你是几月几日去福隆的吗?”
“我——”颂超皱眉。“我——不记得!”
“想想看!”佩吟命令地,忽然挑起眉梢。“福隆会有旅客投宿的记录!那天,是你第一天有车子,对不对?你的车子是几月几号有的?七月初,因为你来看我的那个早上,我们学校刚刚考过大考!”
“我想起来了!”颂超说,“是七月二号!”
“七月二号以后,你没有再和维珍约会过吗?”
“没有!”
“我弄错了!”维珍忽然尖叫起来,“医生说是四月到五月之间!”
“你更正得太晚了!”佩吟站起身来,看着维珍。“我们都念过生理卫生,人人都知道,怀孕是九个月零十天。如果你是七月里怀的孕,你应该在四月中旬生产,预产期不可能整整晚一个月!维珍,这孩子不是颂超的!你心里有数!谁是孩子的父亲,你一定知道!不要欺侮颂超老实,你有问题,我们都可以帮你解决。但是,这样把问题栽赃似的栽给颂超,未免太过分了!你心里……”
“你这个混蛋!”维珍忽然发狂般地尖叫起来,她扑过去,撒泼式地一把揪住佩吟的头发,开始又哭又叫又喊地大闹大嚷,“你害我中了计!你这个假情假义的混蛋!你这个巫婆!你这个专门钓老头子的狐狸精!怪不得我哥哥不要你,你是个魔鬼!是个丑八怪!是个……”
赵自耕扑了过去,一把拉住维珍的手,因为她已经把佩吟的头发抓得快整把揪掉了,他大吼着:
“放手!你这个疯子!”
同时,颂超从背后抱住了维珍的身子,也大喊着:
“维珍!你放开手,你不要发神经病!我们帮你解决问题!你放手!放手!”
“我要掐死她,踢死她,咬死她!”维珍又踢又踹,又去咬颂超的手,完全撒起泼来。赵自耕用力扳开了维珍的手指,解救下佩吟,把佩吟一把拉到屋角去。佩吟被弄得披头散发,痛得眼泪都滚出来了。赵自耕也忘了去管维珍和颂超,只是拼命去抚摸佩吟的头发,一迭连声地问:
“怎么样?她弄伤你了吗?”
佩吟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又弯腰摸了摸膝盖,因为,在混乱中,她被维珍狠狠踢了一脚,维珍穿着靴子,这一脚就相当重,她翻起裙子,膝上已又红又肿。赵自耕急急地说:
“我去找点药来,你揉揉看,有没有伤了筋骨!”
“算了算了!”佩吟拉住了他。“我没有那么娇嫩!”抬起头来,她望着维珍,现在,维珍已经被颂超按进了沙发里,到底颂超身强体壮,她动弹不得,就躺在沙发里尖声怪叫:
“虞颂超!你这个没种的混蛋!你压住我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和我……”
“住口!”颂超大吼,所有的怒气全来了。“你嘴里再不干不净,我会揍你!”
“你揍!你揍!你有种就揍!”
颂超真的举起手来,但是,他一生也没打过女人,这一掌就是揍不下去。维珍却在闪电之间,伸出手来,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一把。她的指甲又尖又利,立刻,就在他脸上留下了四条血痕。颂超怒吼了一声,挥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他跳起身子,躲得老远。
维珍开始哭了起来,躺在沙发里,她哭了个翻天覆地。颂超喘吁吁地用手帕擦着脸,血迹印在手帕上。赵自耕看着他的脸,跌脚说:
“完了,完了,给纤纤看到,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