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五章 一巴掌的巨大代价(第3/4页)

所幸德公公今日总算把韩征给请到了凤仪殿,邓皇后几乎要喜极而泣。

见韩征长身玉立的走了进来,一如既往恭敬而不失优雅的呵腰给她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邓皇后等不及他拜下,已忙道:“韩厂臣免礼,不必与本宫客气了。”

又吩咐德公公,“让大家都下去吧,本宫也好与韩厂臣自在说话儿。”

德公公忙应了喏,带着殿内服侍的人鱼贯都退了出去。

邓皇后这才看向韩征,低低道:“本宫还以为,韩厂臣再也不会踏足本宫这凤仪殿半步了呢!”

韩征淡淡道:“皇后娘娘这话是怎么说的,您是皇后,与臣君臣有别,您传召臣来凤仪殿,臣岂敢不来?”

邓皇后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张脸好看无疑是好看的,就跟一副绝世好画一样,任何时候看,都会让人觉着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却也任何时候都跟蒙了一层薄纱似的,让人没法将其彻底的看清,就别提看清其上的每一处细节了。

邓皇后不由有些挫败,又有些恼怒,他在那个小贱人面前,也是这样时时都端着吗?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原来对着她时,也是这样端着呢!

邓皇后敛了敛心神,又道:“韩厂臣这话才是怎么说呢,若本宫一传你就来,本宫也不至于打发人去三催四请,也不至于等得这般着急憔悴了……说来以前韩厂臣倒真是本宫这凤仪殿的常客,如今却是几个月都难得来一次了,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本宫原本还以为,这世上哪个男人都可能是那样的人,惟独韩厂臣不可能,如今方知道,原来厂臣也不能免俗啊!”

本来只是半真半假这么说,说到最后,却是触动心肠,忍不住红了眼圈。

韩征却仍是神色不变,只淡淡道:“皇后娘娘对臣评价这么高,臣真是愧不敢当,可惜皇后娘娘忘了一件事,臣是个太监,本来就不是男人,自然更有理由免俗才是。”

这是与他打感情牌么?明明就从没有过的东西,如今倒让她弄得跟真的一样了似的!

邓皇后被噎了一下。

她竟忘记韩征就算瞧着再伟岸英挺,再气势如山,也只是个太监,根本不能称之为男人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只得强笑着找补,“厂臣何必妄自菲薄,在本宫心里,你一直是伟男子,整个世间都难找能出你右者了。”

“是吗?”

韩征凉凉反问了一句,沉声道:“皇后娘娘有话还请直说,不必再与臣绕圈子,毕竟万寿节在即,臣是真的很忙,娘娘统领六宫,只怕也是片刻不得闲,就别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邓皇后咬了咬牙,道:“那本宫就直说了。宁平侯夫人昨儿进宫求见本宫,把家里连日发生的事都告知了本宫,希望本宫能代阖府上下向厂臣求个情,求厂臣高抬贵手,给他们一条活路……当然,本宫也是如此希望,也一定会记厂臣这个情的,未知厂臣意下如何?”

韩征挑了挑眉,“哦,宁平侯府出什么事儿了吗?臣竟是不知道,那等臣下去问清楚了,再来给皇后娘娘回话儿吧。”

邓皇后狠狠喘了一口气,方继续道:“厂臣何必与本宫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没有厂臣的授意,想来事情也发展不到这一步,如今宁平侯府上下都得了教训了,本宫也、也已得了教训,以后定不会再轻易动厂臣的人,还请厂臣高抬贵手。”

韩征淡淡看了邓皇后片刻,方道:“皇后娘娘当真得了教训了?那便把邓玉娇远远的发嫁了吧,臣保证宁平侯府的两位公子立马安然无恙,那几十万两银子,臣也即刻为宁平侯府摆平了。”

光教训皇后与宁平侯府怎么够,罪魁祸首是邓玉娇那个骄纵成性的死丫头。

前几日韩征曾远远见过施清如一回,隔得那么远,他依然一眼看见了她脸上那丑陋的疤痕,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却差点儿就那样毁了,真是让人看了就痛心,也说不出的生气。

叫他怎能轻饶邓玉娇?

就因为她有父母家族护着,有皇后护着吗?

他家那丫头虽没有父母亲族,没有得力的姑母,但她有他,就足够了!

邓皇后没想到她都求饶了,韩征还不依不饶,竟还想逼她把娇娇远远的发嫁了,他们邓家这一辈就一个女儿,远远的发嫁了,还怎么当皇后,怎么成为下一任太子的母亲,宁平侯府又怎么成为大周真正的第一高门?

——邓皇后之前虽气愤悲观于自己的娘家如今已是面子里子都快丢光了,邓玉娇也是连结一门稍微好一点的亲事都难了,可心里并没有真的太担心这些。

只要她向韩征示了弱服了软,韩征也答应了高抬贵手,那这一切都将不是问题,有他在,只要他愿意,他们宁平侯府就算名声再不好听,那又怎么样,娇娇依然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后!

可她万万没想到,韩征的条件竟然恰恰是她为自家早就规划好的后路,她若是答应了他,岂不是自断后路吗?

邓皇后胸脯剧烈起伏,只差拍案而起。

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方堪堪忍住了,强笑道:“厂臣这是在说笑吗?你明明知道,娇娇是本宫、是我心目中大周的下一任皇后,是我们邓家未来的希望,厂臣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韩征冷冷一笑,“皇后娘娘自己觉得那样一个骄纵跋扈,毫无宽容仁厚之心,无德无性之人,配做大周的皇后,配母仪天下吗?”

邓皇后终于忍不住了,“配与不配,不都是厂臣说了算吗?说到底,厂臣不就是记恨她那日打了那小……那施医官,打了你如今的心肝宝贝儿一巴掌吗,可当日你已经打了芝兰,也当众打了本宫的脸了,还想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难不成还要她对着娇娇,把那一巴掌打回来不成?”

就凭那个小贱人,她配吗?

韩征却是道:“皇后娘娘这个主意也不错,您要是肯让施医官当众还邓玉娇一巴掌,臣可以既往不咎。”

邓皇后几乎要尖叫了,“韩征,你不要欺人太甚!”

要真让那小贱人当众还了娇娇一巴掌,娇娇以后还要怎么见人?更别提以后母仪天下了,那势必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污点与耻辱。

便是她这个皇后,以后也休想再服众,简直人人都可以踩到她头上了!

韩征淡淡道:“那皇后娘娘就尽快把她远远的发嫁了吧,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可两条都是死路!”

邓皇后尖叫,眼睛都红了,“韩征,你好狠的心,你难道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才有今日的了?你难道也一点都不念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了吗?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当你这样为她出头撑腰,我又哪里不如她了……我这辈子都得困在这深宫里了,你也是一样,我敢说能陪伴彼此走到最后的人,只有我们两个,别人都不成,你为什么就不能、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