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第2/3页)

都察院如今不归宁端管了?这话朝野上下有谁能信?

席元衡倒是对自己的酒量极有信心——他从来就没听说过宁端和人喝酒,必然是比不过他这个酒罐子的!

三天后席向晚便要出嫁,她出生时席存林和王氏便封存的女儿红几日便也从土里起了出来,一开封便是酒香扑鼻,席向晚只在旁闻一口都觉得自己醉了三分,不由得转脸有些担心地看了宁端一眼,转头小声让翠羽送了茶到宁端面前去。

席元衡自忖自己还有席存林搭手,再不济以二打一总能将宁端喝趴下,谁知道酒量这东西,还真有天生和练出来的区别。

有的人不会喝,练几十年也就是一杯倒,比如席向晚;有的人会喝,哪怕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也是个海量,比如宁端。

等小半个时辰的光景过去,席元清和席元坤已经出府,席存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而席元衡则是熟稔地搭着宁端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了起来。

席老夫人好笑地摇着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王氏让人将席存林也给扶走,齐氏本也想效仿,席元衡却极不配合,他打着酒嗝眼神迷离地道,“以后我这妹子就是见一会少一回了,也不能日日见,我还有……嗝!……还有许多事情没告诉我妹夫呢!”

齐氏干脆和席向晚坐一道喝茶看着热闹,她低声道,“宁大人看着却没醉。”

席向晚不答话,视线在宁端脸上打了个转。

席元衡单手又抓起小酒壶给两人倒酒,边酒气熏天地说起胡话来,“阿晚小时候我就想着,我这么漂亮可爱温柔的妹妹,无论她以后要嫁给什么人,我都不能同意的!她要是非要嫁,我就把那臭小子的腿打断!”

齐氏在桌子对面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他的幼稚。

“然后你猜怎么着!”席元衡咧嘴哈哈笑了起来,“我家妹子听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要是我敢这么对她喜欢的人,就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席向晚却是不记得这一遭的,算一算她和席元衡的年龄差,恐怕那得是她四五岁时的事情了。

“你说我能怎么办?”席元衡和宁端碰了酒杯,口齿不清道,“我只能烧香拜佛希望她以后找夫婿的时候眼睛不要突然瞎了,千万给我找个好的回来。不用太厉害,也不用太好看的,只要能被我家妹子压着一辈子听话的那种就最好了。”

齐氏又小声道,“这岂不是宁大人一个也不达标?”

席向晚想了想,道,“或许有一个达标。”

宁端正仰头喝酒,将酒杯放下时眼神十分清明,甚至还接过酒壶给席元衡再度满上了。

席元衡连连点头,“宁大人,虽然你官比我大了这许多级,但想要娶走我家的妹子,光官大是没用的,得我家妹子真心诚意嫁你。”

宁端点头,和他饮尽了一杯。

“……再呢,还得我家妹子愿意和你过下去。”

二人又是一杯。

“要是哪日我家妹子和你过不下去了,那和离就和离,决不能赖着不让她走!”

眼看着这两人一幅要将酒坛喝空的架势,齐氏支着脑袋道,“你大哥喝多后,睡觉时鼾声震天响,差不多该散了吧?我是劝不动了,他向来听你话,阿晚你想个法子?”

席向晚想了想,果真站起了身来,却没朝席元衡去,而是走到了宁端身旁,伸手戳了戳宁端的面颊。

男人回过头来,伸手准确无误地将她的手指握住,抬眼看她,“怎么?”

“我大哥醉了,”席向晚笑吟吟道,“你就饶他一次。”

“好。”宁端认真点头道。

席向晚手上只稍稍用劲,宁端就自觉地跟着站了起来,她对齐氏做了个手势,便带着宁端往外走去。

没了酒友,早就醉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席元衡也卸了劲儿,嚷嚷着“还是我最能喝”一头栽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齐氏啧啧称奇,赶紧叫身旁妈妈婆子去扶席元清又备解酒汤了。

先走一步的席向晚带着亦步亦趋的宁端,在门槛前停下来,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提示道,“这儿有门槛,小心着走。”

宁端从喉咙里模糊地应了一声,突地笑了,他揽住席向晚的腰,毫无预警地带着她便掠了出去,后头翠羽压根没追上。

宁端飞檐走壁翻了几座墙,熟门熟路地进了席向晚的云辉院里头,才将她放了下来,眼睛亮得摄人,张口便喊,“阿晚。”

席向晚站稳脚步,回头望了宁端一眼,便知这人果然也是醉了,只是醉起来同她一般,很难看得出来罢了。

她不由得有些好笑,边应着声边牵着宁端往屋子里走去,将他按在了软榻上,道,“你睡一会儿。”

宁端乖乖躺下了,一双眼睛却黏在她身上,“阿晚。”

“嗯,”席向晚抽了张矮凳过来放在榻边坐下,用手指轻轻梳理宁端的头发,柔声道,“我陪着你。”

宁端侧躺在软榻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席向晚看了好一会儿,才一闭眼睛睡了过去。

席向晚过了半晌,试探着抽了抽自己的手,谁道宁端扣得不松不紧却十分巧妙,压根抽不出来,只得作罢,手头也没本书可以看,把玩着宁端的头发权当消遣。

也不知道翠羽去了什么地方,进来拿本书也不行,真是机灵得过了头。

席向晚玩了一会儿便腻了,又不能给宁端偷偷地编麻花辫,只得也在软榻旁趴了下来,正对着宁端沉睡的脸。

宁端在望玉池第一次见她时,为了替被打湿了衣服的她解围,便摘了红色的虞美人去糊弄四皇子,说“好看得挪不开眼”,那又何尝不是席向晚对宁端的第一印象。

她只听人说过这位未来首辅的名字和手腕,相貌却不知为何不是史料和民间所津津乐道的。

席向晚哪里知道宁端能生得比唇红齿白勾动万千闺中少女芳心的樊子期还要英俊,听见四皇子喊他宁端时也不由得惊了一跳。

而如今这位年少成名的首辅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她的面前,几乎将一切信任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席向晚无声地笑了起来,她规规矩矩地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神却极为放肆地将宁端上下扫视了好几遍,心道这会儿看着倒忒是无害,好似无论她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发现似的。

翠羽可是提过,宁端小憩时,无论什么人刚走到他门外,不用敲门就能将他惊醒了。

这样一想,席向晚的坏心思又活跃了起来。她伸出没被宁端握住的手,轻轻戳了他的脸颊。

宁端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呼吸绵长又平和。

席向晚想了会儿,悄悄挪上前了些,在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中将轻吻盖在了男人还沾染着陈酒醇香的薄唇上,伸出舌尖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