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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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樊子期成功躲过追杀回到岭南境内之后,席向晚倒也没有太过沮丧。

樊家预谋造反已经有几十年了,手头有些隐藏着的力量也无可厚非,这一次为了营救樊子期,樊旭海更是将手中的底牌翻出好几张,一路上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人的性命才将一个半身不遂的樊子期给带了回去,谁亏谁赚还真是不好说。

樊子期阴差阳错被自家的马踩断了背,也算是先还了一部分的债,剩下只等着整个樊家都付之一炬的时候再还上了。

在发现了□□在汴京城里暗中流动之后,都察院就抽调人手在暗中追踪了这些只在私底下贩卖的黑货,发现它们出现在汴京城才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正巧和樊子期逃走的日期合得拢。

再者,这些□□贩卖的价格异常高昂,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只有权贵或是富商才能够买得起。

打这,席向晚就知道樊家不打算贸贸然就起兵,他们是情急之下先将只提炼了小部分的□□贩卖入汴京城中,吸废了一群人后,再借用这种戒不掉的瘾控制住部分的权贵,届时有的是人抵挡不住毒-瘾的诱惑同樊家合谋,里应外合——哪怕只是悄悄给樊家送条消息,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巨大变动。

宣武帝在太医院将□□的药性毒性都上报之后,便当机立断地决定将所有能发现的□□通通收缴销毁,并把所有曾经吸食过□□的人都集中关了起来,命太医院速寻解瘾之法。

这一通抓人又是引起了不少的慌乱,宁端几日都是深夜才归府,洗漱完便蹑手蹑脚躺到床上,第二日天不亮便匆匆出门,席向晚只有在被他惊动或是半夜醒来的时候才能看他几眼。

而席向晚自己也没闲着,这些日子以来,那些亲人被捉走去戒瘾的贵妇人纷纷往宁府递拜帖,一个个地似乎都想要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将自家人救回去。

钱管家将这日新收到的拜帖送到席向晚面前时,直白道,“夫人,您都拒了也不打紧的,宁府一向不接拜帖。”

席向晚从上到下一本本看过去,笑道,“那是从前府中没有能待客的主子,现在有我,便不一样了——从前没有我的时候,难道这些夫人也敢往宁府递拜帖的?”

朝廷命官都没有几个在宁端面前腿不发抖的,更何况大多是贵女出身的官员夫人们呢?

钱管家想想很是有理,便不说话了。

“见总是要见一些的。”席向晚从拜帖中挑了一些出来,道,“替我回了这几本,日期你看着办吧。”

钱管家应声接过拜帖,又道,“嵩阳大长公主快要到了。”

“我记着呢。”席向晚颔首。

昨日大长公主府上的长史就送了拜帖过来,却是直接让钱管家给席向晚的,其中没提到宁端一个字。

自从美人图那次驿站争端之后,嵩阳大长公主和宁端似乎就互相闹起了别扭,便是席向晚和宁端成亲那日,大长公主也没有亲临,只是让人送了贺礼过来。

嵩阳大长公主是宁端的生母,席向晚觉得自己理应是要去拜访的,可明面上没人知道这层关系,她贸贸然上门倒显得不好;再者,席向晚试着在宁端面前旁敲侧击提起嵩阳的名字,见他也心有郁郁,便将这事搁置了下来。

谁知道还是嵩阳先递来了拜帖,虽说避着宁端,但也算是和解的兆头,席向晚自然立刻就亲自回了拜帖说恭候尊驾。

在将拜帖都处理完了后,席向晚便起身去了正厅等候着嵩阳的到来。

不多时,钱管家便引着嵩阳进了门,席向晚起身行礼,“殿下日安。”

嵩阳仍旧是那副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但十分亲切的模样朝席向晚摆手,“我们之间就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

钱管家自然也是认得嵩阳的,转身便去沏茶送了上来,而后立在了一旁待命。

“我来时见到花圃里都翻新了,”嵩阳道,“宁端府中原本都不怎么爱打理,是你的主意?”

席向晚点头笑道,“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看园中空着些地方,便凭着兴致折腾一番,好不好看却要等日后才知道了。”

“是你种的,他闭着眼睛都夸好看。”嵩阳的语气带着轻松随意,“我听人说,成亲那天你手里拿着一支虞美人,外头又种了一片,定是你最喜欢的了。”

“那一片倒真不是我的主意。”席向晚摆手,将她和宁端第一次阴差阳错的见面告诉了嵩阳,“我和宁端算是因为虞美人而互相结识,他也是用虞美人为我解了围。”

“还有这档事。”嵩阳奇道,“也难怪,在观音庙里那时候我就想了,他肯定是之前就见过你,才会这样毫不犹豫地救了你。”

席向晚早猜到那日在观音庙中需要宁端亲自护卫的贵人是嵩阳,听她这么说也不觉得意外,只笑了笑。

嵩阳又接着道,“那时法师还对我说了,你是宁端的贵人,我就听了进去,如今看来确实没有错。”

“贵人?”席向晚讶然,她想了想,道,“倒不如说宁端是我的贵人。”

“你们俩都这样为对方着想付出,日子就能一直过得现在这样和和美美了。”嵩阳笑弯了眼睛,看起来心情不错,倒不像是和宁端冷战多日的模样。

那日在驿站中发生的冲突席向晚并没有多向宁端询问,但只从宁端找去驿站、又从西承的使臣口中听到了所有过往之后嵩阳才赶到这点来看,当日三方之间的争吵恐怕是很激烈的。

嵩阳与永惠帝约法三章过要隐瞒宁端的身份,更不希望他掺和到西承的内务中去,结果西承的使臣却梗着脖子硬是要撞上来,顶破了嵩阳保持了这么多年的窗户纸,定然是大大惹怒了嵩阳。

而作为被隐瞒一方的宁端虽然立场上同嵩阳一致,但就席向晚这些日子观察他以来的结果,恐怕心中还是有些不虞的。

不过嵩阳亲自前来宁府,又不主动提及和宁端之间的争执,席向晚自然也不会讨那个没趣,只平平淡淡地和嵩阳说笑了半刻钟多,两人扯了些家里长短,绝口不提汴京城中的暗潮汹涌。

等扯家常的话题告一段落,嵩阳才喝了一口茶,道,“我还没恭喜你,听说武晋侯府的嫡长孙就要出生了?”

“是。”一提到马上要呱呱落地的侄子或侄女,席向晚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些,“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大哥说都好,我大嫂倒是想要个男孩。”

齐氏嫁给席元衡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却一个孩子也没有给武晋侯府留住,先前一个被包氏使了手段夭折,这第二个是好不容易求神拜佛才怀上的,自然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只想立刻生出个嫡长孙来,才算尽了做儿媳妇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