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言万语不如一幅图(7)(第2/2页)
短短十秒,祝瑾年感觉好像过了一小时。
“我同意。”聂羽峥扬扬唇角,慢慢踱到幕布另一边。
明明同意,干嘛还叫我说两遍,哼。祝瑾年暗暗长舒一口气,刚才她还以为他要在自己重复时忽然指出什么矛盾、错误处,害她神经绷得死紧,生怕出丑。
“画中唯一的人物。”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小人的位置,“寥寥数笔,足以让我对他的精神状态下最后的结论。”
“这要怎么看?”沈子平好奇地问。
“首先看性别,接着,结构,最后是细节。”聂羽峥抽出一只笔,指向小人的头部,“性别,刚才我已分析过,这个人物没有任何性别特征,发型、衣着、身材都没有显示出‘他’是男是女,甚至,‘他’连衣服都没有。”
陈昱提出个疑问:“会不会是他画到最后觉得很烦躁,不想画那么具体?”
“注意看人物的手。”聂羽峥的笔尖点在手部位置,“不但画了手掌,连五指都画了出来。如果真那么不耐烦,不必具体到手指部分。”
“可‘他’没有身子。”陈昱不死心地追问,“只有四肢啊。”
“是的,没有脖子,没有身体,只有四肢。”祝瑾年点点头。
林睿啧啧两声,“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聂羽峥赞赏地点了一下头,“人物代表作画人的自我认知,头部巨大,比例失调,没有颈部和躯干,就是没有‘主心骨’,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的形象。卢酬志能刻画手指,却没有刻画一个正常活人必须有的颈部和躯干,这是自我躯体印象丧失的反应,说明他——毫无理智可言。他囚禁卢律明时也处于这种状态,这种行为,是他内心攻击欲望大爆发的结果。”
随即,他播放了一段音频,看向祝瑾年,“这是我们离开看守所后,小志和狱警的一段对话——”
祝瑾年一怔,和大家一样,都沉下心注意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我爸爸非常厉害,他会七十二变,但他没有告诉我他会变成什么,我是他儿子,我都知道。那个女的是他的眼睛,她来看我就是他来看我,他以为我不知道。爸爸!我看到你的眼睛,我还能看到你的手,你的嘴,还有你!我爸爸分散开了,分得很开,他要监视我,就要变成很多人、还把自己分成很多块……”
之前在祝瑾年心里一直联系不上的两个点忽然接上了,小志是不是每发现爸爸变成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都会画一笔,用‘正’来计数?祝瑾年想起小志的朋友说,他们一起打球时,小志总是忽然以“我爸来找我”为理由匆匆回家,或许,并不是卢律明跑到学校去找他,而是他看到了“爸爸”。
这种场景,光想象一下就觉得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