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本经(第2/2页)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徐仲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不知太子妃……”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哪怕这些年她的一些所作所为徐仲宣并不认同。
“我已经跟她说过,她可以离宫或是另嫁。”
“谢殿下!”徐仲宣高兴地说。
“都早些回家吧,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拖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我该歉疚才是。二位,保重了。”淳于翌摆了摆手,转身往石阶下走。萧沐昀和徐仲宣一直站在台阶上目送淳于翌远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淳于翌到的时候,荀香已经醉倒在石桌上,酒壶和酒杯东倒西歪。
淳于翌为荀香披了件衣服,然后坐在荀香的对面,无奈地说,“叫你等我,你却贪杯,真是个坏蛋。”
“你……你才是坏蛋!”荀香迷迷糊糊地反驳道。
淳于翌伸手摸了摸荀香的发顶,温柔道,“你到底醉了没有?”
“我……没醉!”
“明天我们离开之后,你想去哪里?”
“去……去敦煌!”
“那么远,我可得多准备点盘缠。”
荀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用怕,以后我来养活你!”
“……”淳于翌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荀香醉醺醺的模样,“开什么玩笑?你说你能干什么?”
荀香爬起来,嘿嘿一笑,两颊通红,“不告诉你!”
“……”
“喝,再来一杯!”
淳于翌把荀香抢走的酒壶又重新夺回来,一边按着她的手一边问,“明日要不要随我一同去太极殿?”
“不去,我在宫门口等着你。”
“好。”这人,到底醉没醉?
第二日,淳于翌起得很早,穿着最正式隆重的袍服,前去太极殿。荀香和绿珠同时出宫,绿珠乘坐马车先行离去。荀香送走绿珠,坐回马车等着淳于翌。等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马车壁,她便掀开床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表哥?!”荀香立刻跳下马,不由分说地抱住萧沐昀。萧沐昀被她撞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堪堪停住,“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你……怎么知道?”
“孙御医是个酒鬼,两壶酒就把话套出来了。不过他只会在我面前喝醉。”萧沐昀无害地笑了笑。
荀香瞪了他一眼,“笛子仙,从前就知道你的心眼多!”
“香儿,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想见。表哥没什么好送你的,昨夜忽然兴起,做了一首曲子,便赠与你,聊表心意。”萧沐昀扬了扬手中的笛子。
“你……你不是好久都不吹笛子了吗?”
萧沐昀笑了一下,把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笛声之中,围拢了越来越多的百姓。荀香一边抹眼泪,一边赞叹,笛子仙的笛艺果然是天下无双。忽然有人指着皇宫中钟楼的方向,大声地嚷嚷,众人循声望过去,之间一个人影倚在栏杆边,一身白衣,张开双手。
因为距离得很远,人们几乎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也不知道那个人要干什么。直到那个人纵身一跃的瞬间,众人才如梦初醒,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犹如落叶秋风一般的身影,从高处徐徐落下。那种美,既悲壮,又动魄。
这一日,大佑的名字彻底从中原的版图上除去,与大梁国合并。仅仅半年之后,南越国臣服,大梁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南越国都方羽,正式统一了中原四国。南越国投降之前,诚王慕容雅上奏折自贬为庶民,从此销声匿迹。而慕容赫被封为南越王,一生获得恩养。第二年,萧天蕴正式改国号为大新,立黎雅夕为贤妃,淳于瑾为淑妃,皇后之位在他在位的时期一直空悬。
有人说,他一直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有人说,他是在祭典一段逝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