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瘟疫(第5/6页)

他们喝的是井水,会不会是井水有问题。商君抱起小女孩放在巨石上,轻声说道:“你在这儿等着,哥哥帮你去打。”

拿起水桶,商君向河边飞掠而去。萧纵卿在背后大叫,“商君,等等我,我也去。”

可惜商君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赶往河边,很快为小女孩打了一桶河水,回到巨石旁,然后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帮她把水提回家。萧纵卿紧跟其后。

“商君,别生气了,我保证我会很小心,不会让自己染病,你相信我。”

“商君,有了绿缢草,疫病很快就会结束的,你别太紧张了。”

“商君,上次你还欠我一顿酒呢,疫病结束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商君,我二哥说,你的茶叶和绢丝都很好,以后都和你做生意。”

“商君。”

萧纵卿挫败地看着身边一路无语,不管他说什么,根本不理会他的商君,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无所适从。商君把小女孩送回家之后,一路向后山走去,知道他轻功很好,怕他又一个闪身就不见踪影,萧纵卿只好走在商君身前,几乎是倒着走,可惜不管他一路上说什么,都没回应。

受不了商君的冷漠,萧纵卿低叫道:“商君,你好歹说句话。”就算是骂他也好过对他视而不见。

沉默。

“商君!”

拿出怀里的两块布巾,商君将其中一块塞到萧纵卿的手上,说道:“把面巾戴上。”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啰唆,一路上就没停过,他想好好思考关于井水的事,都被他吵得头晕眼花。

“哦。”萧纵卿开心地接过布巾,如商君一般将它戴在脸上,商君终于肯和他说话了。

绕过一直挡在前面的萧纵卿,商君走近村后的水井边查看,井旁边绿草萋萋,抚摸井壁,有些微凉,从上面就能隐隐看见水影摇晃,井口上方,能感觉到清水的湿气。萧纵卿站在商君身旁,看他如此认真地查看,猜测道:“你怀疑井水有问题?”

商君轻轻点头,萧纵卿将井旁边的木桶放入井中,打了半桶水上来,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出水很清澈,除了非常凉爽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将水桶放下,萧纵卿说道:“这井水好像没什么问题。”

确实没什么异状,商君轻轻皱眉,却并不放弃,“去另外两个井看一看。”

两人又查看了村子中央的那口水井,井中水量少了一些,其他的也和上一口井一样,没有异样。

一直没有异常发现,商君有些失望,不过如果能证明不是村民的饮水出了问题,是很值得庆幸的,还有最后一口井,虽然觉得应该也和另两口井一样,不过商君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村口的水井其实并不在村里,它靠近山林,是为了方便上山打柴的农夫或是猎户饮水而挖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终于看见了远远的山脚下,一个比上两口水井更小的水井,踏着月光,两人走近,离水井两三丈远的时候,商君发现了异状,一股淡淡的类似腐烂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萧纵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商君,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商君轻声回道:“腥臊腐臭的味道。”萧纵卿要走到井口处查看,却被商君拉住衣袖,劝道:“别靠太近。”如果这里是疫情感染的源头,让三儿过去就太危险了,商君低眉思索如何把这个倔犟的小子支开,萧纵卿忽然指着井口旁边的土地说道:“商君你看。”

商君眯眼看去,井边的土地特别湿软,而且地上野草都很少,按理说,少有人经过这里,草木应该生长得更加茂密葱郁才对,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似乎这一整片山林的草木都没什么生机。

萧纵卿走到山脚下,对着商君喊道:“我们上去看看吧。”总觉得这片山林很不对劲。

商君走到井边,朝下看去,黑漆漆的,不过能感受到井里是有水的。恶臭的确是从这个井里传出来的,只是臭味并不是很明显,还和着泥土的味道。天色太暗,井里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想了想,商君离开井边,跟着萧纵卿向山里走去。

月光本来还算明亮,但是进了树林,被树叶掩盖,只能透过斑驳的月痕视物。耳边只听见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安静中透出着阴冷。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萧纵卿回过头,晦暗的光线下,商君一袭白衫格外显眼,夜风吹拂着他的衣摆,扬起阵阵微波。

萧纵卿轻咳一声,故作随意地问道:“商君,你刚才说,你想守护的人,是谁啊?你娶妻了?”这个问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让他心绪不宁。商君年近二十,娶妻也是正常的事,萧纵卿却不知自己心里何以如此紧张。

商君淡淡地回道:“我妹妹。”

“哦。”听到商君说是妹妹,萧纵卿觉得如释重负,至于为什么如释重负,他自己解释为女人都太麻烦,要是商君有了妻室,他们想好好地喝酒,一醉方休都不行了。

萧纵卿自顾自地傻笑,商君看着前方数丈有余的土坡,说道:“三儿,你在下面等我。”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这虎丘村之所以得名虎丘,是因为多年来,这里时常有老虎出没伤人,三儿不会武功,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可惜商君的一片好心却换来萧纵卿的低吼,“这点坡度我还上得去。”他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吗。为了表明自己可以做到,萧纵卿忽然向土坡上冲过去,捉住坡上的树枝杂草就往上爬。

头疼地看着萧纵卿吃力地向上攀,商君站在坡下劝道:“前段时间是雨季,山石可能不稳,你还是在下面等我吧。”

不理会商君的劝解,萧纵卿一边奋力攀爬着,一边气息不稳地吼道:“我说我可以。”他才不会让商君看扁。谁知他话音才落,就因为脚下石块松塌,一个不稳,脚下踩空,身体也迅速向下滑落。

商君惊道:“小心。”

好在萧纵卿抓住坡上的矮枝,没有摔下来,却是吊在半山上,上下不能,但他倔犟地不吭一声,自己在那儿挣扎。

看着吃力地吊在半空中还是不肯服输的少年,商君无奈地摇摇头,轻踏身边的山石,借力直上坡壁,抓住萧纵卿的肩膀,将他拉上斜坡。

才在土坡上站好,商君问道:“你怎么样?”然而淡淡的血腥味提醒商君,三儿还是受伤了。他抓起他的手查看,手心被树枝和利草割得血肉模糊,黏湿的血在月下泛着暗红的光芒。商君撕下衣摆,想要帮他包扎,萧纵卿挣脱商君的手,把手别在背后,别扭地吼道:“一点小擦伤不用包扎了,我还没那么弱。”心里气恼自己的没用,早知道今天这样丢脸,他小时候就随着大哥练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