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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归时还拂桂花香(第2/6页)

苏袖看萧茗低头拾掇着自己的衣裳,顿时回归自己的侍女本色,忙上前伸手替他整平了衣襟,双目对视的一刻,心慌意乱地撇开了眼。

“别跑。”萧茗抓住她的胳膊嘱咐了一声,才匆匆下楼去与风子轩言凉会面,将苏袖一人留在房内发愣。

他一没有责罚自己,二没有疏远自己,也就上一回水中相见时候痛打了她一顿,再没有别的动作。这根本不像寻常萧茗的行径,可事实上,他对自己愈加温柔了。苏袖的头狠狠地磕在桌上,想让自己清醒点。却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欣喜若狂,别人都是用美人计一击制胜,萧茗对自己用的美人计,简直死也想生受这一回啊。

不行不行,必须稳住。苏袖待来人将热水送上,才关上门,将自己浸入水中,让滚烫的水烫得自己冷静一点。

算了算目下,天狼崖的残图在萧茗手中,自己手中则有白锦的那张乾卦,岁三寒的残图落空,重楼鸳的残图则一切未知。她是要坦诚?还是替白锦隐瞒?若是他软硬兼施,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得住,若是放了以前,毫无所依,对于自己来说,无望莫过于尝试。可是现在,自己至少要对白锦负责。

不多时,房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谁?”

“袖儿姑娘,门主唤你去吃饭。”

“好,我马上就来。”

苏袖收拾了众多思绪,起身着衣,她着紧地下了楼,就看风子轩与言凉正陪着萧茗坐在窗边,其余门众都坐与四周,见苏袖下楼,皆都露出了惊艳的眸光。

苏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镇定了会,掠到一个相熟的人面上,正是在逍遥峰前放自己离去的明澜,不觉莞尔一笑,三步并作一步地走到萧茗旁,接过小二送上来的菜置于桌上,口中说道:“让袖儿服侍门主与三位大人。”

风子轩嘿嘿一笑,“好久没见啊,袖儿姑娘。”

苏袖腼腆点头,自从听见风子轩在崖上说的那些凉薄的话后,对他的好感差了许多,所以也不多做答理,反倒是言凉,她今日是第一回如此近距离的见面,总觉着此人身上有一股阴恻恻的感觉,更似是来自地狱的鬼魅。

“坐。”萧茗首开金口,吓了苏袖一跳。

她以为他着紧地唤自己下来,是要她的服侍,哪里晓得居然真的是让她一起吃饭。

结果始作俑者的眸间居然滑过一丝笑意,“惜香公子的未婚妻,如何都要给几分薄面。坐。”

风子轩发出“啧啧”的回应,显然是已经知晓这段时间苏袖的去处,也觉很不可思议。

苏袖终于薄面撑不住了,狠狠地剐了眼笑话自己的风子轩,惴惴不安地坐在萧茗身旁的空位上。

“准备妥当了没?”饭间,萧茗不忘问。

苏袖晓得他们在商议的定是门内的重大事宜,想了想也觉自己在这不妥,然则萧茗也没有让她离席,只好装作没听见的埋头吃饭。

风子轩显然有些不满苏袖的在场。风子轩其人一贯风流,即便杨眉儿与苏袖的感情极好,但他对水运寒如此喜爱苏袖却被其转眼抛弃,对苏袖行走江湖居然就钓上了长天坊白锦的诸多事情,抱着不太乐观的态度。

他认为苏袖这样心机深藏的女人,有些可怕。纵有仪态万千,他也不像对待其他女人般的那么轻松。

所以风子轩只是含糊地回答了句:“嗯,差不多了。运寒在逍遥峰上也传来消息,说他那边也准备启程,要你放心。”

听见水运寒的名字,恍若三月春风豁然袭上心头,苏袖持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别,险些咳出声来。

萧茗应了一声,也不忘看了眼仓皇低头的苏袖,“蓬莱台地势险峻,言凉你明日带着十个兄弟先行过去,打探情报,了解那些人的落脚处。”

“是。”

苏袖虽然隐隐觉着这次蓬莱台将会是一场风起云涌的盛会,只是出于自己的身份,也就不敢再想,由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心里只道下回还是尽早避开,以免自己真的坐实了狐媚子这个称号。

这一餐饭苏袖颇有些食不知味,早早先行吃完回了房内,她才抚着心口长舒了口气,坐回床上盘腿打坐,“清心大法”开始吐纳,不多一会儿整个房间内都是她化出的山水净气。这时房门忽然打开,她被惊得险些岔了气,扶着床探头看向屏风抬头。

萧茗走了进来。

咦?他是要审问自己吗?苏袖哪里还敢练功,忙不迭乖巧坐好。却看他绕到屏风后头,当着苏袖的面开始脱了外袍,一副即将就寝的模样。这桩行径把苏袖吓了豁然站起,结结巴巴地问:“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我出去问问……”

腰带被轻巧一拎,整个人瞬间倒回萧茗的腿上。她连番解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里是我房间。”

萧茗锁住她的腰,倒是不多话,“哪里也别去,这里就是。”

“可是?”苏袖莫名地看着萧茗,突然一下,红晕爬上了额头,“这里?这不是门主你的……”

萧茗勾起一点淡淡的笑,“既然不是惜香公子的未婚妻,又逃了水运寒的婚,也睡过我的床,怕什么?”

左右萧茗肯定怕自己再逃,对自己没有信心,一定要她留在他的身边而已。

这时萧茗伸手将其抱了满怀,“你晓得门人都怎么说?”

“什么?”被这亲密的动作激得浑身发软的苏袖倒抽了口凉气,然后萧茗的手轻轻地探在她的腹部。

若是依着萧茗平日的性格,大可有各种方法迫得苏袖交出他想知道的一切讯息,也可以有更残酷的手段对待这所谓的前朝公主。只要萧茗想,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顶着苏袖的名头存活,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依附于地狱门,为他大行方便之事儿。

只是一来,她毕竟跟了自己五年;二来火焰洞中生死相随的一幕始终荡漾在其心头无法褪去;三来连萧茗也不晓得什么缘故,总是不肯下狠手对待她。

当言凉说出自己的判断的时候,萧茗有一刹那觉着,若是苏袖,倒是件不错的事儿。所以话语间,也有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说你有了我的孩子。”

“什么?我哪点像有喜了的女人!”苏袖不敢置信,豁然拨开萧茗的手,这等瞬间跳脚的反应倒是十分可爱。

四目相对,苏袖手足无措,讷讷地垂下头,用细蚊般的声音低语道:“有孩子这件事儿倒是也不错。”

半晌无言,萧茗忽然长腿一伸,躺在了床上,有孩子啊……恐怕萧茗这辈子也不作想,这种事情与他能有何干系。

苏袖不明白方才还情绪比较高涨的门主,突然间就意兴阑珊,好像与方才所说有关。难道他是想起了绯夕烟?毕竟绯夕烟原本应该是他的未过门的娘子,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若是早日成婚,说不定孩子也能跑了,只是世事无常,到最后落到反目成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