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诱惑的代价(第4/6页)

“我……”天南王晕晕乎乎地。

“你就这么办了。”景横波一手搀起她,手中小刀,硬硬地顶在天南王的腰上。

天南王浑身一颤,稍稍清醒,惊恐地望着她。

景横波对她展现足可颠倒众生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璀璨又坚硬,天南王咽口唾沫,无可奈何地认识到,和景横波这样看似好商量的人,其实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她只能慢慢挪出去,耶律祁真气被阻断,行动却没什么妨碍,似笑非笑背着宫胤跟着,景横波最警惕的就是他,一手挟持着天南王,一边还用眼角扫着他。

耶律祁走了几步,也没回头,忽然道:“我背后有什么?”

“这都被你发现了。”景横波娇笑如花,“一根钗子而已,稍稍有点尖,可能刺死人,也可能刺不死,或者你可以试试?”

天南王骇然看着一根金钗不知何时悄然悬浮在耶律祁背后,闪闪发光的尖锐顶端对准耶律祁后心。

景横波却觉得疲惫,她的意念控物其实不能维持长时间,正如带人瞬移也不能太远一样。等下一出去,她要挟持天南王,要看守耶律祁,还要注意天南王的护卫的动向,一心三用,怎么顾得过来?

果然几个人一出现在阁外,立即有幢幢黑影出现在桥的两侧,将桥堵死。

“我说,你何必一定要抓着我?”耶律祁悠悠道,“这一路退出去,大王的护卫随时可能出手,你顾得过来吗?”

“不抓着你,你才是最大的变数。”景横波的钗子轻轻戳了戳耶律祁,“向下走。”

向下是近水的阶梯,系着宫人们用来传送菜品的小舟。

耶律祁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一丝激赏。

想不到她竟智慧如此。

一行人下桥,上船,景横波让耶律祁坐在船头,天南王绑住双手放在船尾,她和宫胤坐在中间,金钗悬浮在耶律祁身后。

这是宫中活水,顺水可以驶向宫外,河水颇宽,两岸射箭的可能性不大,天南王押船尾,就是一个活活的挡箭牌,避免了有人从桥上射箭暗杀她和宫胤。

耶律祁在船头,自然也是一个人肉挡箭牌,等会接近宫门处必定有闸门看守,谁要阻拦出手,就让耶律大人挡着好了。

“麻烦耶律大人撑船了,”她将桨递给他,嫣然一笑,“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便为我撑过船,现在正好试试手生不?”

“你若许可,我愿为你一辈子操船。”他毫无异议,语气深情款款。

景横波不过呵呵一笑,挥挥手,像驱散迷惑人的雾气般,把他的话驱散了。

耶律祁看她一眼,一笑坐在船头。长袍悠悠地散开去,在夜风中缓缓鼓荡。

水声刷刷,反显得船稳夜静,岸上天南王的护卫们紧张地跟随移动着,幢幢黑影,似风一般掠过。

耶律祁听着身后女子平稳的呼吸,心中也似这水波般,微微漾起,诸多感慨。

以往……还是小看了她啊。

勇气、智慧、冷静、无畏,还有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善于发现机会的缜密,以及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平稳布局的天生本能。

这些属于最优秀人才的特质,以往被她的懒散和妖艳所掩盖。她如此懒惰,只要有所依靠,便绝不愿自己动脑。

可是一旦身无所靠,她强大到能一手将所有人玩转。

有种女人乍一看是花瓶,无人知晓深藏的琉璃心。

以往从未真正将她放在眼里,此刻,他却听着她的呼吸,想着她熠熠光彩的面容,心似这流水悠悠,面上平静,自有横波脉脉。

景横波这时候却忙得很,顾不上他的细微心情。她悄悄撤走了那柄金钗,偷偷抹一把汗,从宫胤身上剥下一块冰晶,搁在了耶律祁的身后。

一直维持着金钗悬浮状态,她现在是不行的。既然耶律祁感觉那么敏锐,想必冰块的寒气也会让他感觉到杀机?

耶律祁似乎毫无所觉,背影平静,景横波吐一口气,看一眼身边宫胤,他身上冰晶已经化到了膝头。月光下脸色冷白,不似人间气息。

她忽然想用掌心捂热他。

手还没抬起,忽然听见耶律祁悠悠道:“行舟欸乃,月夜花明,身边有美人相伴,岸上有好汉相送,似乎正是一个谈心说故事的好时机。”

景横波格格一笑,“好啊,要么说一说你和宫胤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或者是宫胤和前女王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耶律祁声音含笑低沉,似有无穷诱惑,“想不想听?”

“不想。”景横波悻悻哼一声。不认为从耶律祁嘴里出来的八卦有什么可信度。耳朵却不由自主竖了起来。

耶律祁就好像没听见她的话,手指轻轻掠过流水,开讲。

“大荒的政治格局,一向都很奇怪,巧合的是,每代的左右国师必定一个出身豪门,一个出身民间。传说里,如果有一代出现了变化,将预示着大荒政治格局的巨大变动。”

景横波插嘴,“反正这一代还是没变化,你出身豪门,宫胤出身民间。”

“呵呵没变化……”耶律祁笑得似乎有几分古怪,“好吧,算他出身民间好了。话说有一年,还是前前女王在位的时候,大荒朝野上,流星般崛起一个小子,获得了前任右国师的信重,短短三年,为前任国师铲除异己,稳定部族,丰满羽翼,交联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

景横波静静听着,轻轻捞起水面上浮沉的一瓣落花,花上结着细碎的冰晶,看上去像假花。

“前任国师很喜欢这小子,数次说要将女儿嫁给他。当时前国师的女儿年纪还太小,都说等再过几年,大抵好事就要成了。”

“但是好日子终究没有来。一年后,前任国师出巡时被刺暴毙,整个府邸被屠满门,连那小小女孩,也难逃毒手。”

耶律祁语气深幽,景横波注视黑漆漆的河面和远处宫殿森然星火,想着数年前的某一夜,刺客在黑夜中翩飞,细长的剑尖滴落浓腻的鲜血,不由打了个寒战。

“那个深受前国师大恩的小子,自然发誓要为恩人报仇。但是刺客下手干净利落,毫无线索。而此时前国师留下的势力,急需一个新的领导者。这位领导者自然非这位原未来女婿莫属。毕竟之前好几年,这些事都是他出面打理,早已为大家所信奉,他接受前国师基业,顺理成章。”

“所以,四年,他只用了四年,便成为大荒历史上最年轻的国师。上位之后手段铁腕,行事决断,以强硬手段迅速镇服大荒朝野,逐渐把持了政权。”

“他掌权后没多久,有消息传出来,说当初前国师的女儿没死,流落荒野。他闻讯派人多方打听,至于打听没打听着,除了他没人知道。总之对外,都是说没打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