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牢中艳遇?(第4/5页)

身下石板塌陷一寸,燃着的草露出火头。

他手指轻轻一拈,将草拈了出来,那些蚂蚁啊蜈蚣啊立即转了个方向,直奔那草而去。

他毫不犹豫,站起身,手指在石板上划了个圆圈,一块石头无声落在他掌心,露出一个洞口。

随即他飞快将燃着的草头从洞里扔下去。

蚂蚁蛇虫立即再换方向,顺洞口而下。

洞里,耶律祁冷笑抱臂看着。

历来地道打洞,先横后竖,他猜到上头的家伙必然会将草头拔出来扔回给他,所以早早躲到横洞里,在竖洞底下挖了个坑,那些蚂蚁蜈蚣蛇老鼠都啪啪地落到坑里,根本伤不着他。

他蹲下身,扯出几条毒蛇,拔掉毒牙,将毒牙捏在手中。

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落完,他看着上头露出的洞,一亮又一暗。

一暗的时候,他身子掠出纵起,手中毒牙激射,穿洞而出!

拔走药草的人,等蛇虫鼠蚁全部落完,一定会探头看下洞口,将洞口堵上才会离开。

堵洞口时脸一定在洞口上方。

就是这一刻。

毒牙激射!

连景横波都已经听见地下穿透隧道的风声!

上头那家伙,忽然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那块取下来的石头往洞口一扣!

快如闪电!

“啪啪”几响,毒牙击在石头上粉碎。

耶律祁身子此刻将落未落。

上头那人忽然抽了一大把稻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火折子,一晃之下便将稻草点燃,迅速拉开石板,将那团熊熊燃烧的稻草往底下一扔!

景横波目瞪口呆看他一系列快准狠的动作,隐约似乎还看见他手指间晶光一闪,但转瞬不见。

蓬一声地道里火头燃起,直落耶律祁头顶。

“呼。”一声耶律祁急速下落,落下时依旧不忘衣袖反抽,无数火星溅射,射出洞口。

火星落在耶律祁头顶,也落在那家伙衣襟上。

“啪。”上头那家伙再次扣死了石板。

然后掸掸衣襟上的火星——衣襟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

然后铺好稻草,再次从容淡定地坐下。

景横波已经被震得话都忘记说了。

不过几个眨眼之间,就见到一幕高手龙虎之争。

确实是高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眼力她还是有的。刚才不过须臾之间,上头的人和下头的人,已经过了三招,这三招,考诡计,考智慧,考眼力,考反应,缺一不可。

两人都是牛人。

下头那人被堵住,用草吸引毒虫来蛰上头那个,也有逼他离开的意思。

上头那个抠洞驱虫下洞,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下头那个也算到这一反击,备好暗器,在洞口出现上头这人的时候出手。

上头这人却也预料到这一招,手中划开的石头一直没扔开,电光火石之间扣上,挡住暗器后,顺手一把火就扔了下去。

看似简单,其实却是智慧博弈,两个人都反应快到惊人。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

最后结局似乎两人都吃了点亏,底下那人吃得大一点,当然,地形对他不利,也怪不得他。

不过景横波觉得应该还有她没看出的手段。

她目中泛着异彩,将两人这一番争斗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回想,心中若有所悟。

这才是她该学的方向。

伊柒说她骨骼已成,学武已迟。想要成就高深武学几乎不可能。但可以另辟蹊径,成就另一种才能。而且最好选择自己擅长的。她刚才明白了,她最应该练习的,就是反应、速度,和计算。

计算他人的行为和可能有的反应。如果能永远知道别人下一步会做什么,做好准备等在那里,那就永远不会输!

黑衣人静静抬起头来。

看她目光流转,若有所思,他眼底泛出淡淡笑意。

聪慧颖悟的女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绽放光芒。

半晌,景横波回神,问他:“那个……底下的是谁?”

心里知道他不会给答案。

“不认识。”果然他答。

“那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她撇嘴。

“狠吗?”他若无其事地道,“地道是我辛苦挖的,他想撬?问过我同意?”

景横波对这句凶狠又霸道的话扑倒无语,并表示觉得这话怪怪的。

她只能哀悼那位倒霉的仁兄,千万不要是耶律祁,应该没这么巧吧?

地道下。

耶律祁吃力地掸掸头顶,被烧断的头发簌簌地飘下来。

……

地道下恢复了安静。再没人骚扰,景横波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心。长长出了口气。

对面的神秘家伙又开始入定,这回倒没再要求和她睡。

景横波注视着他,这人个子不高,很瘦,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瘦,周身线条很柔韧。她细细比较着身形气质,就外形来说,这人很陌生。

景横波耐不得寂寞,这么一个人一动不动坐她对面,她的感觉就很奇怪,像被人盯着般,忍不住要找话讲:“那个……你是做大盗的?劫富济贫那种?”

“盗墓的。”他道。

景横波“呃”地一声,顿时肃然起敬,原来这世上真有盗墓这一职业啊,难怪挖洞挖得特别好。

这家伙说完一句就不说了,似乎根本没有攀谈的欲望,景横波只好再问:“独行侠?”

那家伙似乎思考了一下,才道:“算,也不算。”

“什么意思?”景横波立即兴致勃勃追问。

“我是草莽出身,不过现在有人管。”他干巴巴地道。

景横波还等着他下文,结果这家伙又不说话了,景横波只好抓狂地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这家伙真心反应迟钝。

景横波觉得他的智商大概都用在练武上了。

“谁管你?你这种人按说应该不服管才对。江湖老大吗?”她对江湖很有兴趣,总觉得以后会打交道,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下也好。

他掏出一个木牌,扔过来。

这是一方桃木牌,色泽古朴,因为经常随身携带,发散着温润的光泽,样式很简单,外方内圆,背面是一朵拈花的手,正面一个篆字。

她看见篆字就头痛,偏头喃喃读:“驴?炉?皇木?”

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个声音,清脆地,“……宫肉?吕月?”

她心中一痛,手中木牌险些没拿住,急忙将手摊开,自嘲地笑笑,“写个字搞这么复杂,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对面那家伙深深看着她,眼神似乎也有点远,在她目光投来时立即转开,道:“不学无术!穆!”

“木?”

“肃穆的穆。”

“哦。”她丧失了询问的兴趣,将木牌还给他。

“穆先生。”他却主动道,“六国八部江湖草莽的地下瓢把子。三教九流,黑白两道,就算不归他管,多少也要给他个面子。我原本是独行盗,后来得他帮了个忙,就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