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结局(第10/18页)

“是傻。”景横波面无表情地道,“以为你真心要娶她,以为你是桑天洗你只是想报家仇,同情你,放走你,拿命来阻挡我保护你。却不知道你根本志不在沉铁,你明白现在一个沉铁不是我对手,你要的是回到雪山,掌握天门的所有大权,再试图和我一争天下。”她微微仰起脸,“如果不是她说起桑侗,如果不是我听见了桑侗最后给你的遗言,我一时还想不到雪山。就会给你时间,继续在雪山发展壮大。然而现在我知道了,这是天意,天意不会成全你,铁星泽。”

慕容泽也似乎没听见她最后的话,柔声笑道:“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铁星泽?什么时候知道这三个人就是一个人?”

“很早。坏事做多了,总有蛛丝马迹。回头想想,当初帝歌最早遇见你,是桑侗的火马车事件,当时你从城门外进来,被我拦下求你帮忙拦马车。然而,你没能全部拦下来,更重要的是,那天,桑侗说要送大少爷出帝歌,你当时是已经被送出去了吧?但你却没有继续向外走,你改换身份,继续回到城里,你本就不是你母亲能掌控的。”

慕容泽微笑不语,一脸倾听神情。

“之后,赵士值夫人被杀事件,你在场;刹那照相馆之前浮水太尉被刺事件,你也在场;明城落水时,你在宫中;所有导致我后来被逼宫被背叛的事件,都有你的身影。”

“你唤醒了明城,告诉了她关于地宫和王室的秘密,面授机宜,教她怎么对付我;你联络帝歌文武百官,结成反对我的同盟,和耶律祁谈判的是你,逼宫那夜,在廊下射出一箭的是你,最后我流落于帝歌时,通知成孤漠来追杀我的,是你。”

“我怎么记得是我最先赶去,在百姓家中救了你来着。”慕容泽微笑。他似乎已经不打算否认什么。

“你是来救,还是来看情况的?”景横波冷笑,“当时,七杀他们已经到了!”

慕容泽眼光流动,笑而不语。

“还记得那年静庭红枫下三人对酒,真心话大冒险吗?”景横波轻轻道,想起宫胤在落入琉璃沼泽之前,忽然提起那年三人对酒。

有些事沉潜在记忆中,对景之时,轻巧唤醒,轻轻一揭,便揭破血迹犹自殷然的伤疤。

慕容泽感叹地道:“那可真是好酒,不得不说,宫胤对你,真是毫无保留。”他轻轻一笑,“你可真是好福气呢。”

景横波听见这话,心中便是一刺,咬咬牙压下,平静地道:“当时问你三个问题。现在想来,你早已把答案告诉我了,是我自己傻。”

“哦?”慕容泽眸中笑意不减。

这一刻心中绞痛,三个问题,三个答案,在心中滚滚流过。

“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是什么?”

“有一年在皇城看烟火,灿烂壮观永不忘。”

“皇城烟火,”她慢慢道,“年年都有,为什么单提有一年,我竟然忘记问你,哪一年。”

“你说哪一年呢?”慕容泽笑吟吟问。

“桑侗死的这一年。”景横波道,“而皇城烟火,不是指庆祝的烟火,而是桑侗驾驶的火马车,在玉照广场爆炸的那一刻,产生的火光如烟火。”

……

“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让我娘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你娘想要的生活,”她道,“想要你君临天下,想要我死。”

……

“最恨的人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

……

慕容泽轻轻舒口气,摇摇头,“简之卓呢?你是如何猜出来的?那只是我在玳瑁的一个身份,十分低调,并没有借这个身份,对你做什么。”

“那是一个猜想。一个组织里,特别突出的人,往往来历神秘,而且行事风格一脉相承。我对简之卓一开始没怀疑,直到看见后来斗篷人的地下怪物研究场所,就想起了当初十三太保的地下秘密保管中心,这种风格,实在很熟悉,所以我怀疑简之卓也是斗篷人一个身份,他潜伏玳瑁,本想通过掌握十三太保组织的力量,进而掌握玳瑁江湖,结果被我打乱了计划,干脆放弃。确认这一点,是我后来问紫蕊,在玳瑁江湖被收服后,简之卓有无出现,有无动作,她说没有,那时我就基本确定,简之卓就是斗篷人了。”

“既然三个身份都猜出来了,何不早杀了我呢?”

“不,怀疑很早,确定却很迟。当初我打回帝歌,擒下明城,以她做诱饵,等待你去救她,结果她终于逃了出来,那时我对你的怀疑已经很浓,但是我在等宫胤的动作,我不信他完全看不出来,我还觉得你对我们虽然处处下杀手,却似乎也一直没有完全下死手,我不确定你到底在做什么。我想看清楚再说,然而……”景横波一下哽住,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这一拖延,事态变化始料未及,到头来再说后悔,不过是给自己狠狠一刀。

“因为我要留着你们,才好拖延着不回雪山受许平然迫害;因为我需要你们消耗许平然的力量,才能平稳接过天门之位;因为我要等着你们两败俱伤,最好你们杀了许平然,才好高枕无忧地继续发展啊。”

景横波没有笑意地一笑。是了,许平然在等宫胤登基,好破了当初龙应世家那个诅咒;他也在等许平然被自己等人杀死,好顺利接手雪山。

慕容泽笑起来,“不过,你说我留手,倒是谦虚了。到后期,许平然帝歌战败后,我确实没有再留手,是我难以再撼动你们。所以我也错了,早在一开始,就该不顾一切,弄死你们的。”他不断摇头,言下若有深憾。

“你是铁星泽,还是桑天洗,还是慕容泽?”景横波凝视着他,“真正的他们呢?”

慕容筹忽然挥了挥手,那些白袍人无声退下。雪山宗主走了过来,眼眸深深。

“慕容泽就是桑天洗。”他平静地道,“雪山下一代行走江湖的宗主,常常会有另一个身份。”

“是吗?”景横波笑,微带讥刺,“只是因为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他的私生子身份?”

慕容筹玉石一般的脸毫无表情,慕容泽脸上的笑意也忽然微微凝了凝。

“是了,”他道,“你既然听过我母亲留给我的话,应该是从她话中推测出来的。”

“桑侗未婚先孕,却没受到家族处罚,甚至成为家族这一代的大祭司,呼风唤雨。这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令她未婚先孕的人,身份不凡。那样的私情甚至不是耻辱,是荣耀。也正因此,这位大少爷也没受到任何歧视,受到母亲的无限宠爱和推崇,敢以天洗为名,何等气魄,他的父亲,又怎么能是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