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太渊 第一章 十七年后(第3/4页)
“没死的都给我过来!有路了!”
队员们连滚带爬的过来,孟扶摇揪住一个衣领就要往洞里塞,那人忙按住她的手。
“你先!”
“走!”
“你是女人!”
“我是队长!”
轰隆声还在继续,地面倾斜几成直角,墓室里只有他们现在立足的这一块还是平地,但也即将不保,何况还有神出鬼没快如利箭的飞石。
那丫挺在洞口不肯上,死活要让孟扶摇先,这个时候玩义气那叫一个不义气,孟扶摇眼睛快和头发一个颜色了,牙齿咬得格格响,抡圆了就是一巴掌,打得那懂得谦让女士的绅士眼冒金星神情呆滞。
就这么一呆滞的功夫,孟扶摇一把把那家伙塞了进去,顺脚还踢了他一屁股。
“再唧唧歪歪,煽死你!”
这一煽着实很有效果,后面几个极其顺溜的爬了出去,孟扶摇一伸手去抓最后一个胖子,却抓了个空。
一转身,看见胖子已经快滚到塌陷的那半边,正拼命扒着地面上一切飞速倒退着的物事,试图稳住自己的下落之势,他身后,大片大片的乱石,正龇着嶙峋的利牙卷了来。
胖子嗷嗷叫着,已经无法正确表达任何一句标准汉语言文字。
孟扶摇回头看看,一脚勾住石壁上一处突出的铜地灯,倒身在地,伸长手臂,在胖子掉下地洞的那刻终于够住了他肥厚的手臂。
胖子眼泪涟涟的哭喊,“姐姐啊啊我就说不要开棺的啊啊……”
“去死!”
孟扶摇一把揪住这家伙厚嗒嗒的颈皮,送他“去死”了。
爬到一半,胖子屁股太大,卡在盗洞上不去,孟扶摇转头去找铁镐,喃喃道,“戳!”
“别戳我菊花!”胖子嚎叫一声,一运气,立刻上去了。
孟扶摇哈哈一笑,正要爬上,眼睛忽然一亮。
她看见前方不远处,不知道是哪里震裂了,现出一座青玉小鼎,正摇摇晃晃似要落下。
孟扶摇立即眼疾手快的一把捞过,哈哈大笑,“好!好东西!”
这可是实打实的汉代文物,现今出土的文物,唐以前的都很少了,这次来几乎血本无归,有了这东西,对发掘墓主人生平身份和研究当时历史风俗都有帮助,也算是个交代。
头顶上胖子的脸在晃动,大喊大叫,“上来,上来!”
青玉鼎镶了金,有点重,孟扶摇费力的托起,没注意到鼎离地后,地面隐约红光一闪。
脚下立足之地还在不断塌陷,只余脸盆大小,满脸是汗的胖子从洞顶探进脑袋,看见的却是青玉鼎,急得大骂,“不要这个,要你!”
“我呸!轮到你要我!”孟扶摇笑骂,将鼎举上去,“拿着!不亏!”
胖子无奈,只得伸手接鼎,喃喃骂,“这个只记得研究的死女人……”
鼎太重,他双手去接,孟扶摇舒了口气,正要向上爬。
“轰!”
一道刺目红光血锦般亮起,瞬间包围孟扶摇全身,脚下一空,乱石飞砸,最后那点立足地彻底塌陷。
“啊!”
刚腾出手去接孟扶摇手臂的胖子捞了个空。
“老大!”
胖子连声音都扯破了。
一阵奇异的怪声响起,似琴似箫似凤鸣似龙吟,响声里隐约听见孟扶摇的声音,挣扎着说了一句。
“兄弟!别忘了打报告追认我为烈士……”
风起太渊 第一章 十七年后
“第三个。”
孟扶摇脚踩身下人的胸膛,支肘于膝,微微倾身,就着密林中碧绿枝叶间透出的阳光,饶有兴致的端详着掌中的物件。
那是一方黑色六棱形的符状物体,花纹古朴,质地非金非玉,右下方那个棱角,比其余几个棱角略微大些,打磨得尤其尖利,似一枚乌青的獠牙,森森闪耀在日光里。
孟扶摇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突出的棱角,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将黑符在掌心抛了抛,吹了声口哨。
她仰起的下颔,在碎金般的日光里划出流丽的弧度,延伸出整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的线条,洁白的额上,两道十分秀逸的眉,舒舒展展的展开去,越发显得眉下那双黑瞋瞋的眼,亮得肆无忌惮收敛不住,如同名剑待出的锋刃。
“嘿,天煞皇朝的通行符!好运气!”
孟扶摇拍拍手,随随便便将黑符往怀里一塞,塞进去的时候,隐约发出金玉之物交击出的细微脆响,那里,已经有了两块类似的符牌,只是形制略有不同,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国家而已。
孟扶摇仔细听着那交击声响,扬眉一笑。
等集齐了天下七国通行符,便可以……
“扶摇!”
身后传来有人穿花拂叶走过来的脚步声,孟扶摇眯了眯眼,手指一拂将身下那人点了穴道,一脚踢入前方灌木丛。
随即站直,回首,看见来人,她的笑意在唇角漾开,眼神晶莹明亮,带着几分不自禁流露的欣喜与关切。
“惊尘。”
走过来的青衣少年,俊秀挺拔,肤色明润,衣着气质都看得出家世优越,尤其嘴角一抹微笑,温醇亲和,令人如沐春风。
玄天剑派最优秀的弟子,出身燕京门阀世家的贵介公子,剑派里最受女弟子们爱慕的燕惊尘。
“你又在后山贪玩,”燕惊尘在孟扶摇身侧三尺远站定,嘴角噙一抹温文而又责怪的笑意,“不好好练功,明日比武又是倒数第一,挨骂了滋味好受?”
孟扶摇满不在乎的笑笑,随意的掠掠鬓发,“没事,输啊输啊的,也就习惯了。”
她漫不经心重复着两人常有的对答,没有注意到今日燕惊尘眼神中的矛盾和犹豫,更没有发现,燕惊尘在听见这般回答后,面色又微沉了几分。
“扶摇,”燕惊尘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你便不能多下点功夫好好学武么?我们五洲大陆,实力为尊,一个学武永无进境的人,将来行走天下会举步维艰,到处受人冷眼,你……就不曾想过,改善现在的处境?”
顿了顿,他又接了一句,“哪怕,只是为了我?”
哪怕只是,为了我。
孟扶摇心中一动,抬眼看进燕惊尘眼眸,他眼底深处的犹豫、不安、以及隐隐的疼痛令她心底也生出微痛,她想起,最近,惊尘这种失望的眼神,好像越来越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