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谁为谁,守尽流年(第4/5页)
“那丫头是有何好处?竟然敌过了我们千年的感情?”
“拂息今非昔比,轩辕也不会应许你我,这般执着,着实劳累你自己。”
“那又如何?云影自问,没有了凤锦,你我早该顺理成章了。”
凤锦?!
捂着心口,洛栖突然痛的喘不过气。好奇怪……为何一听此名字,居然如斯难受。以至于后头他二人还说了些什么,没能听得完全,只是那两个字不断的在脑中浮现,冲击着她仅存的理智。
当她强忍不住只想寻个地方大哭一场的时候,忽而一阵清风缭绕,背后长琴轻轻一震,让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寻那些有的没的,为何不怜取眼前人?”云影咄咄逼人。
“你当真不懂……在下真的是已在此路之上……我与凤族九姑娘身份和当,性情和当,更多时候也算同病相怜……”
云影半晌无话,只听重渊说道:“已到掌灯时分,公主你先行回去吧。”
洛栖一听此话,赶紧寻了个角落把自己塞了进去,脑中却开始回想着方才重渊所说:我与凤族九姑娘身份和当,性情和当,更多时候也算同病相怜……
眼中微微一湿,自己这番当真不应该来,凤锦为何?自己算何?他虽拒了云影,却教自己半分也高兴不起来。竟连下一步迈进大殿的勇气也没有。
和当……当真和当,或许在他看来,他二人不过是凑份子,原本就是凑合着过的伴侣?
只是,她心里有长琴,他心中有凤锦,原本也不该怪了他。
听见云影离开后的声音,她挪了个步子,缓缓走到殿门旁,探眼进去。
遥遥的一弯明灯,融融的暖心。平日里那谈笑风生的傲然,百草园中通天彻地的能耐,凤凰大寨外踏月而来的潇洒,只在此刻,化作青衫寥落,分外孤寂。
空静的大殿里,就看见一个萧索的背影,抹亮手中的明枝,再起身点灯,一个一个,耐心的从第一个到最末端,没有遗漏却也枯燥无比。
两行清泪悄然落下。她知晓重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本不应如此委屈。原本想迈进去与他说话的打算也默默取消,她不要与这一幕直面相对。
或许真的在她面前,重渊才能找回那份尊严,而若是此刻自己走了进去,怕是连那一分都没了。
想了想,她收了脚,扭头朝着天宫之外飞去。
烟云环绕,霞光明媚。与金甲小哥擦肩而过也忘记打个招呼,直直的冲着北极天桓山栽去。
心事重重。
一为凤锦,无端心伤。
二为亲事,并非真心。
三为重渊,不应如是。
是夜,重渊驾云回到天桓山洞府之前,却见内里明灯昏黄,不觉挑眉,未料她居然会这么快就到了自己的住处。微微含笑,快意的很。
推开门,见其正趴在竹桌上,手旁倚着长琴,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重渊近前,正要抱起她去了床上,却听她呢喃着:“长琴……师傅……栖栖要怎么……办……”
重渊蹙了眉头。
两双落寞的眼迎上,她揉了揉眼睛,问:“你回来啦?”
“嗯。累了就去床上睡着。”
双颊微微泛红,她连忙摇头,把长琴束在身后,“不用,我就是来告诉你件事,相访说,蚩尤一族蠢蠢欲动,天帝恐要对你不利,这回要将你做了先头军……我不太放心,所以来提醒你下。”
瞧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一场。重渊微微心痛,想来她又是念起了那苦命师傅太子长琴。
片刻他才点了点头,说:“他按捺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你到底有什么来路?为何帝君偏偏就看你不顺眼呢?”洛栖上上下下打量着重渊,委实不明白,一个从来不张扬跋扈,也不沾惹是非,更只是个委屈职责的月华上神,到底是哪点得罪了天帝大老爷。
想来想去,她也只能将问题归结到云影上神身上,难道天帝大老爷着实不想让云影与重渊成了好事,所以一定要扼杀了她的念想。但事实上重渊不是已经对自己下了求婚帖了么?这天上到底有多少麻烦事,自己是不知晓的,但是她又为何会觉着与自己有些干系呢?
无奈之下她只好上前抓住重渊的袖子,轻声说道:“这事情难解决么?”
受天界所管,重渊自然不可能不去。
她着实担心重渊会……与太子长琴那般,一去不回。那么此生,她还有何可挂念的人?
瞧她又露出了那副揪心的感觉,重渊抚着她的头,忽然自信的笑了笑:“重渊自认单就是蚩尤一族,尚不能将我如何。”
真的么?洛栖不知道,她只觉着说不定是自己的悲催体质,又在连累人了。
吸了吸鼻子,她说道:“我先回去,也没与阿娘打招呼就贸然跑出来了。你……你多加小心。”
所谓执着并非永不相负,而是在分离之后依旧不忘。我是不祥之兆,害了一个长琴,不愿再害一次重渊,只盼此回,你能安全还归。
这是重渊第一次,看着她独自转身离去,而未阻拦。
转眼第三日,天界下令,派遣月华上神拂息前往九黎族劝降,随行者只有应龙姬苍。
洛栖听见此消息时候,已是有些日头了。
她就在相访洞中来回走动,满心焦躁,时不时的还问句静坐在原处的相访:“你难道一丝也不担心么?”
“担心谁?”相访双目灼灼,险没烧穿了洛栖脆弱的小心肝,“我是担心重渊?那不应是我烦躁的问题吧。”
“不不不,姬苍……”她慌忙摆手解释:“姬苍不也随重渊一起么?”
相访直起腰身,托腮想了想,旋即极为正经的问:“首先你所谓的天帝大老爷要针对的是重渊,又不是姬苍,我急什么?”
洛栖憋红了脸,“我才不是担心重渊呢。”
相访难得的“咦”了声,正经的站起来,走到洛栖身旁转了几圈,忽然说:“不对不对不对……”
“你倒是说说,什么不对呐。”
“姬苍与我说的,义父要对重渊不利。此番又是二人同行,难道义父大老爷是想嫁祸给九黎一族?其实是想让姬苍动手?”
这回轮到相访着急了,她两手一拍,“我听你说重渊那么厉害,岂不是姬苍这次真有危险。我必须去一趟。”
“咦?”洛栖微愣,只看相访焦急的拉着她便向外走,初绽的晨光从洞口射入,反倒明媚了白沙之外的繁花。
这一身紫衫的女子到底第一次如此焦虑,也让洛栖没反应过来,终于在出了洞府时候忽然甩开她的手,问道:“相访,不对,你不是不能离开赤水的么?”
相访回眸浅笑,颇有几分狡邪,微微抬脚一跳,那紫檀香的珠串晃动了下便又沉寂在光裸的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