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心如明镜,难忘真心(第4/5页)
这时冲天擂鼓声响,是蚩尤那方先行叫阵,推出一排大鼓,着人在当中捶出先发制人的士气。
洛栖皱眉,看着随着擂鼓声响后,众多坐在野兽身上持着兵器的蛮人,个个面无惧色,在鼓声中却越发的兴奋;反观轩辕这方,他们纹丝不动静候将令,只听一声震天动地仿若巨人踏地的声音响起,中间军阵中忽然推出一面丈许高的大鼓,血红鼓缘白玉般的支架,需运鼓之人爬上支架后,操大锤于绘着龙纹的鼓上,狠狠砸下。
“砰——”的一声,声传千里,似沧海龙吟,天地间一条巨龙隐隐出现,狠狠的撞进旁观的洛栖心里。
她忽然揪住了长琴的衣袖,表情紧张起来。
“怎么了?”
洛栖默默摇头,这大鼓……
“我好像记起了一位故人。”她黯然的说道,大鼓声仿若藏着灵魂,竟然让她瞬间情绪低落了下去,她垂头想,时间过的真的好快,万年的神仙,万年的流光,除了深深刻进自己心里的那人,原来走的每一步,都会忘记一些人。
自从轩辕这方出列了如此神奇的大鼓后,两方瞬间又相互匹敌起来。这时从前方飞出一人,化作苍天巨龙,它一上阵,就飞上天空,居高临下地向蚩尤阵中喷水。刹那间,大水汹涌,波涛直向蚩尤冲去。
是应龙姬苍!今日原来是他打头阵!洛栖张大眼睛,只见应龙姬苍口中喷出的冲天水柱,将对面军仗前的几尊大鼓冲飞了好远,再一声龙吟,在对方被冲散成散沙一团的时候,又发起了第二轮水攻。
蚩尤军中不多时就飞出了两人,着宽松素袍,长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大扇挥动刮起满天狂风,另外一个则扔出个口袋,瞬间就把应龙喷的水收入其中。相互配合,完美无缺,把个姬苍恼的只想抓起自己的那把剑,冲进人群中砍杀一通。但是军中行事就按军令,若只是英雄主义的冲杀也不合常理,他冷冷的看向蚩尤方突然出现的外援。
反过来这两人又施出神威,刮风下雨,将狂风暴雨向黄帝阵中打去。
洛栖说:“风师雨伯!居然是他们两!”
长琴也认出来了,皱眉说:“想不到他们两个居然会帮蚩尤。”
义父要输这一阵!风师雨伯的配合与水神应龙姬苍的相较,若雨伯掌管着天水,而应龙则是地水本不遑多让,然则姬苍却不会收水,一时间轩辕军中,被冲的零落不堪。
为什么相访还不出来?洛栖很是奇怪,如果是相访与姬苍好生联合,那么一定不会输于对方的,但相访迟迟未出现,只让姬苍勉力支撑。就在下一刻擂鼓震天,天兵天将大喝一声稳住阵型,从天帝军中飞出一人,身着正金色战服,伸手向前一挥,率先闯入了对方持阵以待的大军中去。
洛栖跺脚,直呼义父是笨蛋。
长琴不懂打仗,所以一双若小鹿无邪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洛栖,盯的她真有种纳了他的冲动,不过脚下轰然的两军征伐的声音告诉自己,显然此刻不是生出别样心思的时候,扭头解释说:“你看当姬苍水冲对方之时,虽有散乱之势,但明显渐成半圆月型,而风师雨伯飞出迎战时候,当大风刮起,风伯身后分明有布阵之人,看似混乱,实则心机极深,诱敌深入。”
“我记得青帝是卜算的始祖,这些他都应该能提前预知?”长琴不觉暗叹,果真是千锤百炼出的战神,一眼就能参透机关。
洛栖腹诽,他能花多少心思在这场战事当中?她都不晓得什么人能给他一刀伤成那模样,颓废成如此,还能指望他做些什么?
不过她还是扶着树,舒展着身子探向远方,“现在定论为时尚早,且看他们是否将计就计。”
此刻的逐鹿平原,一派烟霭,不知人在何处。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到得深夜时分,本在迷雾阵中迷失了方向的天帝军,豁然从迷雾中倾巢而出,当前一人就是重渊,他手持一盏指南仪,正对着北斗星方向,率先飞出,随后而出的正是整个轩辕的大军。
轩辕其后跟随,恨得牙痒痒的说:“数千人居然凭空消失,只留我等在迷阵中打转,太可恶了。”
重渊收了指南仪,回身看向空荡大地,两手向下结印,“我们速速回营。”
轩辕还想说些什么,重渊双目一凛,他也就嗫嚅两下,喊道,“走!”
数以千计的天兵天将似是瞬间消失,立刻离开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而重渊仍留在原处,片刻之后才转身离去。
他们所在的原处,忽然间白光闪现,大地时而凸起时而凹下,直到白光撤去,数千人忽然从土里蹦出,灰头土脸的大骂起来。
洛栖耳朵尖,直听见一个粗野的汉子骂骂咧咧着:“藏在土里那么久,居然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差点都出不来啊。”
“我们算计对方,对方也有办法算计我们呐。好在没对我们赶尽杀绝,”
“明日之战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余话未再听下,洛栖转头就对“战争盲”长琴解释:“方才在轩辕他们进入对方故意引入的迷雾阵中,一时之间没有方向,而蚩尤那些人,就躲在他们脚下,本想痛下杀手,却因为青帝在上,用地缚之术使其动弹不得,寻到方向后,才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是为什么……”长琴蹙眉。
“谁知道,我去找他!”洛栖跳下树,却被长琴一把勾住袖子,整个人莫名的挂在树干之上,抬头看过去。
“徒儿,你确定还要去找他么?”长琴好脾气的发问。
洛栖一时无语,好似方才自己是脱口而出,太过随心所欲。想了想,又爬回树上,低声说:“今晚我还是陪着师傅吧。”
长琴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你二人解开心结,师傅别提多欢喜。只是担心你陷得越深,往后就……越难抽身。你要知晓,若是一切都无法改变,始终让自己沉迷的,不舍的,却反而是你自己。与他人无关。”
洛栖揉着长袖,半晌不语。
长琴见她似乎心意已决,才叹了口气道:“如今天色尚早,你怎么知道他就已在那里等你。”
洛栖看了眼军帐方向,思忖着自己有些焦急,只好歇下心思,等着深夜月悬之时。
见重渊果真是出了帐,洛栖对长琴点点头,深吸着滚滚硝烟尽后的林中空气,一脚踏入长空,朝着岐山方向飞去。偶尔回首看看那个坐与树上的长琴,也觉恻然。终是让师傅孤单了,往后日子,就陪着他长长久久。
耳听着水声愈近,她加快了脚步,轻轻一跃就跃到了那人身后。
重渊转身,就见红影一扑,顺畅的便钻入了自己怀中,只好暗自苦笑,换到哪一世,性情都这般的无法无天百无禁忌,要么也不能让青帝这目中无人的主死心塌地了。明明他都已经负了她,却还是情字一放覆水不收,这教他怎么能不心软,不给她这分毫时间里最需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