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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概是吧。”
“为什么把最值钱的东西都摆进了起居室里?”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摆在那儿漂亮吧。”
“一直都放在那儿吗?你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在那里摆着?”
“不,不,我想不是的。那些东西原先散布在各个房间里。记得那几把椅子最初在杂物房里。”
“什么时候起居室布置成了现在这个样?”
“我结婚的时候。”
“爱神像就是那个时候摆进去的?”
“我想是的。”
“也是从杂物房找来的?”
“不,不,不是从那儿找来的。实际上我记得是件结婚礼品。丽贝卡对瓷器是很懂行的。”
我没用眼睛去看他,顾自修起了指甲。他非常自然、非常平静地说出了丽贝卡的名字,一点绊都没打。隔了片刻,我飞眼瞧了瞧他。他正站在壁炉旁,两手插在口袋里,呆呆地望着前方。我寻思他一定在想丽贝卡,在想着事情的奇怪性:我的结婚礼品竟毁掉了丽贝卡的结婚礼品。他一定想着那尊爱神像,在回忆是谁把它送给了丽贝卡。他重温旧事:当时怎样收到了邮包,丽贝卡是何等高兴。她在瓷器鉴赏方面是行家里手。也许他步入房间时,她正跪在地上撬那个装瓷器的小匣子。她一定抬头望望他,嫣然一笑说:“瞧,迈克斯,你看这是什么礼物。”她把手插入刨花填料里,取出那尊单脚站立、手持弓箭的爱神像。“把这个小像摆到起居室里。”她说。迈克西姆在她旁边跪下身,二人一道欣赏那爱神像。
我继续修着指甲。我的指甲很丑陋,跟小学生的一样,表层长过了头,已不再呈半月形。拇指盖几乎被啃进了肉里。我又望了迈克西姆一眼,只见他仍站在壁炉前。
“你在想什么?”我问。
我的声音沉着冷静,可心儿却在胸膛里怦怦乱跳,心情苦涩、怨恨。他点着一支烟——虽然刚刚吃过午饭,这已经是一天里的第二十五支了。他把火柴往炉膛里一扔,随手拿起了报纸。
“没想什么。怎么啦?”他说。
“哦,我也不知道。你的表情太严肃,太恍惚。”
他漫不经心地吹起了口哨,手指把香烟夹得变了形。“其实我在思考,他们是不是选中了苏里队到奥佛尔球场跟中塞克思队对垒。”他说。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定,把报纸折起来。我将目光投向窗外。不一会儿,杰斯珀跑过来,爬到了我的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