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非的红酒庄园(第6/8页)

颜舞起初听这段话时,并不真正理解丽萨的意思,然而时过境迁,当她也真的爱过后再想到这话,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人生在世,几番轮回,你爱的人恰恰也正好热烈的爱着你,这便是人世之间最大的幸福。

“说起来,今天好像没有看到Vic。”庄严放下酒杯四处搜寻那个身影,又看向白夜,“他平日里不是最黏你的吗?怎么今天连个狗影儿都没有。”

白夜挑挑眉,手下一刻不停地切割着那块上好的菲力牛排。

“这个呀,”丽萨耸耸肩意有所指的说,“颜舞好像比较害怕狗狗,所以,夜便叫人把它带到附近的农庄去玩。”

“是嘛,这次来都没有好好跟它打招呼呢。”庄严有些遗憾地说,他说完又看看白夜,“看上去冷漠无比的人,在这种细小的事情上却那么贴心,有时候真觉得你这个人很是矛盾。”

这话出口,颜舞在此微微觉得窘迫,其实在别人听来也不过是平常的一句碎碎念,可是此时听到耳中竟然让她心猿意马。

“恐怕Vic不会喜欢你那种奇怪的招呼。”白夜用餐完毕,拿起餐巾优雅拭嘴,淡淡的语气点透庄严的恶趣味。

庄严这人极无聊,只要来此必要骚扰Vic,给狗狗梳辫子,同它聊天,不得片刻安生,全然不管狗狗愿不愿意。

“是狗不理么?”丽萨是知情人,看着庄严被戳到痛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脸上青白一片,大笑不止,这种快乐感染了颜舞,眼睛也弯成一条线。最后她从这双弯起的眉眼里,又仿若瞧见了白夜难得上翘的唇角。

下午白夜和庄严难得来了兴致,穿了工作服跟着大家一起下地去采葡萄。屋子里就剩下丽萨和颜舞两个人。

因为是收获的季节,庄园雇来好多临时工,丽萨需要为几十号人准备饭菜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开始动作,颜舞不好自己干坐着,主动请缨帮忙。两人边做边聊天,便聊起了丽萨跟白夜认识的过程。

原来一手好厨艺的丽萨还曾经是动物保护组织的骨干成员,那年有盗猎者为了获取象牙在津巴布韦国家公园的水坑中投毒,毒死了九十只大象,她曾同白夜一起工作过。

“组织里来自各个国家的成员都有,可是中国的朋友并不算多。我们在一起交流,也曾为了抓住那帮盗猎者而努力,除此以外,我们发现白夜还是一个兽医。这真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对他也就更加钦佩。”

“兽医?”颜舞手里忙着将煮好的紫薯切成小块放入盘中,初初一听,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不禁感叹,“他也不至于这样神通广大吧”。

“关于神通广大的部分,我也是后来才听说,他是组织重要的捐款人,这当然是内部的消息。可是,像他这样既捐款又亲力亲为地在第一线的人,实在是少见。后来同他认识得越久,我便越会觉得,也许世界上就是有一部分人,上帝对他们特别偏爱,他们聪明富有,英俊潇洒,又才智超群。最后当我看到他同盗猎者对峙时,好在他是我们这边的人。”

丽萨说得绘声绘色,颜舞在脑海中也不禁描绘着那个画面,亦可以想象得出那时的他是怎样的英姿。忽然觉得自己最初认识的白夜,和别人口中的白夜,有时竟然会像是两个不同的男人。

“咦,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丽萨说着,走出厨房去一看究竟,颜舞仍旧在房内切着紫薯,却一直不见丽萨进门。她觉得奇怪,也解下围裙,出去悄悄,才出来几步,迎面就看到一个十分英俊的中国男人正同丽萨说话。

他个子很高,看样子好像才三十多岁,可两鬓却有些白发,又觉得可能不会是那么年轻,这人五官生得十分厚重,气场也很强大,颜舞怔怔地瞧他,他的一举一动看上去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当然如果你很着急,我可以让人现在就去找他。”她听到丽萨说。

“不,难得他有这样的兴致。”那人声音低沉浑厚,十分好听,他很快发现了颜舞的存在朝她看过了,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

颜舞也赶紧打了招呼。

“你们难道还不认识?”丽萨看看俩人,有些奇怪地问。

颜舞此时终于想起他为什么看起来眼熟,他和白夜在五官上似乎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位是白萧然先生。”丽萨明明说的是英语,可她却有个奇妙之处,能够十分准确地发出中国人人名的音调,而不像是平常的老外那样多少都会有些平仄不分。

“白先生好,我是颜舞,是另外一位白先生……的助理。”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她忽然又觉得,这个人大概是知道她的。一般而言,颜舞在察言观色方面还算在行,这大约也与她的成长经历分不开。

“你好。”这位白萧然先生,显然也并不是位多话的男士,但是却主动向她伸出手来,以示友好。

这般的绅士风度,让人印象深刻。

俩人握手,颜舞感觉到这位先生手温和而有力。他并没有打算在楼下停留,同颜舞握手后便对丽萨交代:“我在楼上,白夜来了,让他来见我。”

丽萨点头应了,目送他上楼,才又对颜舞说:“你原来不认识他啊?”

颜舞摇摇头,想了想又说:“但是看长相觉得他同白夜有些相似。”

“那当然了,基因是很强大的东西,他是白夜的哥哥。”

唔,虽然气质上有某种相似的地方,但是他们两个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种类的人呢。

今天白夜迟迟没有出现,最后回来的工头带来话,说白夜让大家先吃,不要等他。

晚饭时分楼上的那位白萧然绅士也慢慢地走下楼来,那般的打扮,很像是旧时上海的老克拉,世面、光鲜、摩登。

白家的家教一定非常好,颜舞吃饭时正坐在白萧然的对面,他一举一动都非常有分寸,细嚼慢咽,整个过程中都未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换了身衣服,但并非居家服,白衬衫的领口处系着黄黑暗格的领结,更显得这个人气度雍容。整个就餐的过程中他未发一言,颜舞吃饭比较慢,到最后餐桌上就剩下他们二人。

他未走,颜舞也就一直陪着。等他用餐完毕忽然抬头问颜舞:“在列车上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颜舞噤声,很认真的将车上的情境又回想了一遍,自动删去了那些尴尬的场面,老实回答:“不知道。”

那人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眼睛没有看颜舞却又好像等着她的回答。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颜舞今日对这句话认识颇深。

这种气氛太让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