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非的红酒庄园(第7/8页)

不过还好,白夜适时进门。

他手里拎着黑色的雨衣,不断落下来的水在地上蔓延,形成一个个的小水潭。

颜舞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雨衣用极小的声音对他讲:“您哥哥来了。”

“淋湿了。”白夜却回答得文不对题。

两人还在对话,一个声音近乎简单粗暴地插了进来:“跟我上去。”

这句话绝对是命令式的。

颜舞怔了怔,白萧然已经先一步转身走上了木质的楼梯。

“给我弄杯水喝。”白夜并不介意,语气平淡地吩咐颜舞。

雨滴顺着被颜舞握出的雨衣的褶皱深深浅浅地流下来,起初地面上一小片一小片的水连接起来形成了一大滩的水渍,浸湿了她的拖鞋。她这才惊觉,把手里的雨衣放在架子上,再将这一地的狼藉清理干净。

心里隐约地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本想直接拿上去,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她起床,那杯热水……

颜舞走回来把那杯冰水倒掉,看着炉子,十分耐心地在灶上煮起水来。等她端水上楼去时,白夜正从白萧然的房里走出来。

这么快就谈完了?

颜舞的眼里带着一丝惊异的神情,将手里的热水递给白夜。

“动作真慢。”他略显嫌弃地将水杯接了过去。

“饿了吗?”颜舞发现他的另一只手正扶在胃部,此时窗外的天空又响起了一声惊雷,难以想象柔软的云朵之间的碰撞也会有这种坚韧的力量。雨势越发大起来,他从膝盖以下都还是湿的。

“你换好衣服下来吃饭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她说。

谁知她刚背过身去,就听到他冷哼一声:“今天是怎么了,谁都能来做我的主。”

等她明白过来想要去反驳的时候,那人已经一阵风似的进了相邻的房间。

颜舞径自站了一会儿,说了句:“莫名其妙。”又顿了顿“咦”了一声,“庄严呢?”

真是从来没有这么好事过,鬼使神差地又跑去敲白夜的房门。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其实也不是有意的,就这么敲出了一种节奏感颇强的韵律。

这么重复地敲了五遍,里面的人才打开门。

有种刚沐浴过的清爽味道扑面而来,隐隐地还夹杂着无法洗去的葡萄的香甜气息。

颜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么快速,是行军澡么?

明明是被她打扰到了,只见那人下面只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上身裸着,整齐的腹肌清晰可见,以及人鱼线……

颜舞扫了一眼只觉得面红耳赤,只能尽量地调整自己,看着他的头部往上的位置。

白夜此刻正半眯着眼睛瞧了她,看得她更加窘迫,在那样莫名的打量的眼光中无所遁形,她半晌才说了两个字:“什么事?”

“呃,”他这一开口,语气却是懒洋洋的,像是卸了铠甲的战士,恢复了普通人的扮相,跟平时很不一样,颜舞的喉头耸动了一下,又退了一步,才问:“那个,我是想问你,庄严呢?”

白夜抬手,颜舞又退了一步。

他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和小动作,蹙起眉头:“你在怕什么?”

颜舞像是被戳到马上回答:“我哪里怕了?”

“每次,当你迅速地否定一件事的时候,就证明我猜对了。”他淡淡地说。

有时候真是奇了怪了,这人语言天赋这么好,干吗还要请她做事?

聪明才智这种东西,好歹也可以用在更正经的地方吧。

这种时候,与其辩解还不如径自转身离开。她走到楼梯口,才听他在后面提示了一句:“下面。”

颜舞走下楼去,庄严便果真坐在下面的餐厅大快朵颐。他也没换衣服,从门口到厨房,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痕。瞧见她走过来,他离开招呼她,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要不要一起?”

颜舞摇摇头,走到餐桌边慢慢收拾那些不用的餐盘,一面同他聊天:“下这么大雨还回来这么晚。”

“厂区出了点状况,我们过去看看。”他将金黄的橄榄油浇在干干的面包片上咬了一口说,脸上的笑意也敛了起来。

如此这般的豪迈,跟楼上的那两个白家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严重吗?”她直觉这个酒庄的投资只是白夜一个小小的爱好,所以没有想到他只要人在这里,每一个细节都会亲力亲为。

这样的认真。所以之前关于“黑羊”的那个称谓更让她觉得迷惑了。

“那倒没有。不过白夜一向这样,不来则已,一来就一定会以身作则。说实话依他个人的性格而言,完全不适合管理别人。”庄严将肚子填得有七分饱了,用餐巾擦擦嘴巴又朝楼上抬抬下巴,“上面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颜舞实话实说后又补充,“反正我什么都没看到。”

“嗯?”庄严夸张的问,“没有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哪有那么严重!”颜舞想了想那两个人的样子,遂对庄严的这个言论很是不以为然。

庄严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你这么说啊,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那两个人。并且对我们之前的擅自离开的严重性没有一个很深刻的认识。因为夜的离开,那两个主儿对项目又不太了解,结果白家失去了那笔矿石生意,准备了三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这个项目。要知道在白家人的眼里,除非他们主动放弃,否则在生意场上没有失败可言。而你今天见到的那位叫白萧然的先生,又是个中翘楚。”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颜舞好奇。

庄严耸耸肩:“从咱下火车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事一定会惊动他。夜下午说胃不舒服,他跟我也就是前后脚进的门,都这么长时间都不下来吃饭,除非是被他那个大哥教训了呗,这还用猜么。”

听了这话颜舞嘀咕:“怪不得他刚才有些奇怪,我还心说他怎么看上去有点蔫儿。”

庄严一向口无遮拦,笑得一脸暧昧:“你观察得挺仔细啊,是个好太太的料。”

这句话,颜舞却全然没有听到耳朵里去。只想着不知白夜那杯水喝没喝完,要不要再倒一杯。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庄严聊着,又收拾好了厨房又上了楼。本来已经从他的门前走过去了,隐约着好像听见什么东西“咕咚”一声闷闷地落了地,她拧眉,忍不住还是敲了门。

这回白夜来得很快,他的眼睛比上次又小了一点,睁不开似的,也没什么神采,苍白的脸上还飞了两片红云,因为面容过于俊美,很容易被人误解为含羞带怯。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颜舞觉得不对,抬头就去摸他的额头接着就“哟”了一声,“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再打眼瞧他的手,正紧紧地捂在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