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2/3页)

他打开卡地亚的戒指盒,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戒指,他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又把盒子复原,盯着对方的眼睛微微一笑:“那么,你会为我心碎吗?”

——

柳葭站在门口,毫不客气地敲了敲敞开的门,出声道:“容先生,我有工作上的事想跟你报告。”

前台立刻道:“容总,那我先出去了。”她经过柳葭身边的时候,她们还互相对望了一下。柳葭走过去,微笑着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容谢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手上把玩着钢笔:“我正好也要叫你过来,上次定的礼服修改好了。”他把那个装了礼服的盒子推到她的面前:“今后我需要出席很多正式场合,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

柳葭垂下眼,目光落在那个绑着缎带的盒子上:容谢即将以容氏继承人的身份进入主流社交圈,他需要有自己的女伴,而他把这个机会给了她。如果她真的是这样一个对事业,对地位都有无限野心的人,可能会觉得高兴吧?

她吞吞吐吐地说:“我……之前跟张总申请了假期,还有……”

“他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批了你的申请,如果你觉得两周不够,那么再加几天也无妨。”

柳葭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两周不够可以再加?你看到我的申请了?”

“是啊,怎么了?”容谢忽然意识到她的反应有点奇特,“我知道你最近碰到很多不太开心的事,多休息几天也可以调节一下心情。”

她微微转过头,视线向左偏:“我可以很快调节好自己的问题。反而是你……多保重。”

容谢笑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还莫名其妙。”

她抬起眼,凝视着他,第一次,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眷恋。他朝她伸出手去,轻声道:“柳葭,过来。”

柳葭听话地走到桌子边上,容谢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拉到自己的膝上。他笔挺的西装,微微显出几丝褶皱,他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颈边,他的语调平淡,却隐约带着痛楚:“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爱你?”

柳葭注视着他缠在她腰间的手臂,他骨骼分明又线条优美的双手,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在那一个瞬间再也表演不下去而露出端倪:“我相信。”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如果有人站在门口,便能够看到他们现在的姿势。

可是她已经不需要避嫌了。

容谢松开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同样有了褶皱的裙子和西装,微笑看她:“你今天没有拆我的台,真难得。”

——

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耳边回荡着容亦砚的声音:“我知道你去做了血液检查,你的骨髓是高精度配型。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过,如果病人接受手术,就会终止目前病变的造血系统。如果这个时候,那个捐献者反悔,等待病人的就只有死亡。”

他的眼神冰冷,又像是有蛊惑人入魔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

柳葭站在落地窗边,感觉到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子慢慢映照在自己身上,六月天的阳光如此灼热透明,仿佛正在慢慢灼烧着她的身体。她根本等不到下班时间,下午跟张景松说了一声,名正言顺地翘掉了半天的工作。

她捧着一盒花送走病房时,容以诺刚做完化疗,正被护士推回病房。她比上次见过的模样又瘦了很多,一双眼睛大得就像占了半张脸。她看见柳葭,还是露出疲惫的笑容,轻声道:“你总算又来看我了。”

柳葭半蹲下来,当着她的面打开手上的包装盒,露出盒子里装着的花朵,那些花儿正含苞待放。容以诺皱了皱眉,还是接过了盒子:“谢谢。”

柳葭握住她细瘦的手腕,解释道:“这不是鲜花,是一种处理过的永生花,可以保持两三年不凋谢。”容谢说过,容以诺不喜欢鲜花,所以她的病房里都是一片素白。其实她不是不喜欢花,而是不喜欢看到花朵凋谢的模样。她年轻的生命,就像那些花朵一样,还未盛开便开始衰败,她害怕看到这样的预兆。

容以诺闻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可以活这么久?阿姨?阿姨你帮我找一个瓶子来,我要把它们养起来。”她取出夹在包装纸上的说明书和养料包,认真地看了两三遍,最后把花束捧在自己的胸前:“我很喜欢。”

护工阿姨找来了花瓶,柳葭便让她先去休息,她会照顾容以诺。她用勺子喂她吃饭,又帮她梳头,她已经做过几回化疗,头发枯黄又稀少,她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忍不住心酸:如果以诺是她的妹妹就好了,如果她们早点见面就好了,就不会浪费掉这么多时间。

容以诺也很在乎现在自己的样子,她坚持认真地漱口,把掉下来的头发都收拾好,理进垃圾桶里。最后,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下楼去走走,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柳葭欣然答应,她推着容以诺去了楼下的花园,被大太阳一晒,很快就出了一身汗。她把她推到树荫下面,自己坐在草地上。容以诺笑道:“我也想跟你坐在一起。”

“那可不行,草地上有湿气。”

容以诺撑着下巴:“可是,我不想坐得比你高。”

柳葭牵着她的双手,笑道:“只是高一点。”

有人路过她们身边,都朝她们露出了会心的笑。还有穿着白衣的护士笑着问:“你是她的姐姐吧,你们俩长得真像。你有没有去做过血液检查,姐妹的配型机率会比一般人高很多哦。”

柳葭亦是笑着回答:“是啊,说不定长得像了,骨髓也能配得上。”

护士随口说了这一句话,便走开了,可容以诺却是脸色剧变,用力拉着柳葭的手道:“姐姐,你千万不要去做去做检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检查的,配型不是看长得像不像,就算长得一模一样没有血缘关系还是配不上的。”

柳葭惊讶地看着她,她皱着眉毛,像是急得快哭出来:“你怎么了?”

“不要去做检查,求求你,千万不要去。”容以诺连眼眶都红了,“你答应我,不要去,我已经是罪人了。”

柳葭拍拍她的背脊,让她慢慢平静下来:“好,我不会去做,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怕?”

容以诺道:“之前找到了捐献者,但是那个人死了,护工阿姨说她不肯捐,然后就死了。我怕你也会……”

“那个人不肯捐骨髓,和她最后发生意外过世,这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你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是罪人?”

容以诺犹豫了很久,终于决然道:“她就是因为我才死的,她不肯捐,哥哥就不会放过她,是我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