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第2/4页)

张姨无端地打了个寒战。现在每个人都怕容谢,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背上生寒,可是她不靠着他,便还能硬撑着那从前的方式待他。

“张姨,现在这个家,是我做主。只要大家都过得开心,和和-美-美,我就别无他求了,难道这样的要求也很过分么?就算是我叔叔他老人家,他也没有那么多不满意啊。”他这个时候提起容亦砚,还用那种轻柔的口吻,更是让人心里发毛。

张姨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真是被迷住了,连理智都不顾了,你把她带在身边,就等于带着一个定-时-炸-弹。”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但是对于我来说,永远都不是。”

张姨跟他对视了片刻,终于还是松动了态度:“容少爷你觉得高兴,大概夫人也会替你高兴吧。”

——

柳葭上了楼,其实她没必要去看房间,可是容谢都让她上去,大概是不希望她听到他们的谈话才把她支开。她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忽然想起之前手机响过几次,她都没有心思去接,她拿出手机只见俞桉一共给她打了十来个电话。

她回拨过去,便听见俞桉几乎扯着嗓子在对她说话:“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可是摊上大-麻烦了啊!”

柳葭愣了一下,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成了学校论坛的名人了?”俞桉道,“关于你的一个帖子被不知道多少人看过了,我也去找过论坛管理员,让他们删-帖!”

柳葭一头雾水:“什么帖子?”

俞桉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那个帖子上说,你给一个老男人当第-三者,那个男人年纪老得都可以当你爹,还有照片啊,你怎么会被拍到这样的照片?”

柳葭忽然想到,她跟王律师谈事的时候,的确有个私家侦探模样的男人拍了他们的照片,她以为是容谢的妈妈找人做的,没阻拦到人也没多在意,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她的预计。

“那个照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是没什么,那个老男人就摸过一次你的手,出门的时候帮你开门,但是现在大家对这种话题这么敏感,早就忙着骂你了,谁还会仔细想?”

柳葭莞尔:“那是王律师,他帮我父亲处理遗产的事,好了,我现在是说不清楚了,就让人骂吧。”

俞桉见她非但不生气,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只能叹气:“你的心真大啊。我光是看看都受不了了。”哪个清白的姑娘愿意被无缘无故骂成第-三者。柳葭安慰她:“这种事情,大家骂过一阵便散了,如果我跳出来说话,反而会把事情闹大,这就如了对方的愿了。”

她挂了电话,心中还是不安,那个把这些照片放到网上的人究竟是谁?她开始以为是容谢的妈妈,可是对方显然是不可能把照片传播出去的,她最多也就是拿给容谢看,现在照片被传了出去,论起受益人,她眼角一跳,如果是她父亲那边的亲戚,那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她揉了揉脸颊,走下楼去,她是来照顾容谢的,肯定不能干坐在一边看。她刚下楼,就见张姨无声无息地走过来,擦过她身边:“厨房里的宵夜炖好了,你拿去给容少爷,他在书房。”

柳葭端着宵夜正要去书房,忽听张姨在身后道:“那天晚上,你走了不久之后,少爷跳到水池里去找东西,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你知道吗?”

那天晚上,她当着他的面,摘下了戒指直接抛进了游泳池。他下水去找什么?他还能找什么?柳葭微微扬起嘴角:“我知道。”

她端着宵夜去了书房,容谢果然对着电脑里的计划案正皱眉苦思,见她进来才把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放在她身上。柳葭放下碗,靠在椅子扶手上,在他耳边道:“我想过了,重新开始也可以,不过我很喜欢你之前送给我的那个戒指。”

容谢往后靠着椅背,微笑着看她:“不走了?”

“嗯,”柳葭倾过身去,以额相抵,“之前看你被烫伤,我很着急,到现在都觉得不安。”这个决定很突然,是她一时冲动才敢说出口,往后要面临的问题也会有很多,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付过来,不过走一步看一步,这一回,她想一个人面对,而不是把容谢拖入其中。

容谢微笑道:“你不走了,还要问我要戒指,可是我没说过想重新开始啊。”

柳葭皱着眉看着他,她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可还是急了:“你明明说过的。”容谢捧住她的脸颊,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她也很配合地张开了唇,温柔地回应着他,她这回主动搂住了他的颈,因为害怕碰到他腿上烫伤处,还要撑着扶手免得碰到他,可是这气氛却变得异常缠-绵。

“我是说过,可我没说我一定不会反悔。”

柳葭直接伸手到他的口袋,找了一会儿便摸出了钱包,她打开钱包,很快便找到了那一对戒指,直接挑出女式的那一只戴上,然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你就把它扔了,要不就不要让我找到它。”

容谢笑了起来,他很久没有这样舒畅地大笑,柳葭真是他的解语花,就算是使小性子也正中他的喜好:“不过那个男款的戒指我可戴不来。”

柳葭疑惑地看了看他,伸手把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轻轻一转,那戒指竟是松的。容谢停住笑,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瘦了很多,所以戒指的尺寸要拿去改了。”

——

当晚,柳葭便是躺在他的臂弯里过的,躺下没多久,容谢很快就睡着了,他今天折腾得够呛,也的确是累了。可是柳葭根本就不敢睡,她知道自己的睡相很好,可是也没有把握不碰到他的伤口,便只能强迫自己不要睡着了。

她躺了一会儿,确认容谢已经完全入眠,便将他的手臂从颈下拿出来,摆在他的身侧,然后挨在他的身边又躺了下来。她都不敢去别的房间睡,生怕半夜醒来的时候,他没见到她,这样大家都不用休息了。

果然到了半夜,容谢开始睡得不安稳,从喉间发出几声梦呓。柳葭本来还有些迷糊起来,立刻便被惊醒,轻轻凑过去伏在他身上,柔声低语:“容谢……容谢?”

容谢倏然睁开眼,轻轻搂住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事,就是做恶梦了。”说来也奇怪,他梦到的不是那个雨夜里他不得不跳车,也不是他以胜利者的身份去探视容亦砚,而是很久以前他打了人被关押的情景。

即使已经过去这么久,他还会梦到自己回到那一年,那种沮丧又害怕的心情——是,他也曾经害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