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3页)
“那怎么一样呢!莫非这孩子多优秀啊,沈安平找了莫非只赚不亏。”
“切。”顾平安不屑的哧了一句:“莫非是有多优秀啊!比我能耐是怎么的?真不知道她是你女儿还是我是你女儿!”
“看吧看吧!你这孩子又来劲了!”
顾平安还在不遗余力的打击她:“你醒醒吧!就莫非那身世!沈家老爷子老头子都不可能同意的!他俩比我跟沈安平还不可能!”
也不知是哪一句触到太后雷区,太后脸色一变,长长的指甲戳向顾平安,没好气的斥她:“什么观念啊!什么身世啊!人莫非名校毕业,现在是正经主播!怎么就配不起沈安平了!”
顾平安脑中一片白懵,讷讷捂着被戳痛的额头,只觉得那疼痛不是在额头上,而是在心底。
她仿佛突然就失了力气,好像不管过多少年,只要莫非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和妈妈的关系就会陷入一道怪圈。这种感觉无力到她只想逃。
她无数次想要问妈妈,却又无数次的克制。
有时候,最让人无奈的关系,就是亲情。
不能责难,不能摆脱,更不能忤逆。
她无声的从座位上起来,从衣架上拿过大衣,摔门出去。
太后急了,喊了一声:“你这死丫头又是发谁脾气呢!”
顾平安停了停:“我回去了,明天要上班!”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这么晚了!你回哪儿去呢!这儿才是你的家!”
顾平安也不理会顾妈妈在她身后大喊,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那一刻,她的脑中没有任何理智。
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她一边扣着大衣的纽扣,一边自口袋中掏出手机。熟练的拨通了沈安平的电话。
夜凉如水,冷啸的风像刀一样刮在脸上,顾平安几乎眼睛都睁不开。风吹得树影婆娑,一阵阵的发出沙沙的声音,地上飘落的树叶被卷起又落下,一派萧条。
她没走出两步就听见了沈安平手机熟悉的铃声。顾平安如被雷击的浑身一震,止步不前。
沈安平玉树临风的站在一整片香樟之下,月影撩人,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不真实,和他身边的莫非放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合适的顾平安几乎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一刻,她手机还握在手中,电话里嘟嘟两声后,她看着不远处的沈安平若无其事的取出电话来。
“喂。”沈安平的声音还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和每次接到她的电话一样。
顾平安转身,将自己隐匿在一片树影之后。冷静而低沉的对着电话那端说:“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怎么了?”
“说!”
沈安平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一个人,在外头,买包烟。”言简意赅,颇符合他的风格。
顾平安冷笑一声,讽刺的说:“沈安平,不错啊你!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了!”说完,恨恨的自树影中走出,直挺挺的站在一盏路灯下面,一字一顿的对着电话说:“沈安平!你回头!”
……
——以下为新增——
沈安平握着电话,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怔怔的蓦然一回首,正与顾平安阴冷的视线相撞。电话也忘了挂,只对着电话里喃喃说着:“平安……”
顾平安看着他的反应,只觉得讽刺,果断挂断了电话,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边走边指着莫非对沈安平揶揄:“一个人?买包烟?”她没两步就走到莫非身边,一只手轻飘儿的搭在莫非的肩膀上,痴痴一笑,又诡异又妩媚:“人莫非在你面前呢,怎么就说没人儿呢?眼睛长着观不着事儿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赤/裸裸的讽刺,每一句都针对莫非和沈安平,连拐弯抹角都没有一个。莫非有些尴尬的看了沈安平一眼,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顾平安只觉得快意,她虽然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但是像这样当场揭穿别人的事儿她还真是第一次干,竟然觉得这样顺手,看来做坏人也是要有人品的,她刚好有这种人品。
她的揶揄讽刺一字不落的进了沈安平的耳朵,不想他是哪根筋不对,不怒反笑,他微微扬了扬眉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讽刺我你觉得很有趣?”他的一对剑眉十分好看,微微上挑的眼睛更是漂亮,在灯光映照下仿佛是这世上最黑最亮的宝石,光华灼灼熠熠生辉。如果此刻不是还有另一颗钻石也在发亮,顾平安也许会觉得这画面很赏心悦目。
顾平安抿了抿唇,轻轻一笑,用极其冰冷的眼神凝视着沈安平,语气极其刻薄:“讽刺别人我不知道,讽刺你倒是真的挺有趣。”
顾平安直直的站着,和沈安平的距离不近不远,沈安平高她半个头,她虽是仰视的视角,却一点都不显卑微,反倒气势凌人。沈安平也没有动,他的眼神完全没了之前的不自然,一双漆黑的眸子此刻更是深不见底,和湛蓝深沉的天幕交相辉映,叫人猜不透摸不着。他额前的几绺头发闲闲的搭着,他每呼吸一下,就轻微的动一下,整个人看上去疏懒闲淡。
他冷笑着眯起眼睛:“顾平安,你可以尽情幼稚。”
一句话像雷击一样,顾平安只觉得头昏脑胀,她强自镇定的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莫非,极其不善的说:“很好,你狠。”
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她一直紧抿着嘴唇,却觉得心中翻涌的情绪怎么都稳定不下来,她生气,不是生气沈安平对她凶,不是生气沈安平骗她,而是因为沈安平骗了她,在莫非面前;沈安平凶了她,在莫非面前。
这辈子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低着头,惟独莫非,她不能。
人说,越是爱炫耀的人,其实越是自卑,顾平安就是这种心理,她自卑,所以她总想在莫非面前表现自己是幸福的,轻而易举的就能拥有莫非想要却不得的一切。
而沈安平,亲手打破了顾平安建造已久的城墙。
顾平安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和底气,心里的那些碎片直扎的她心脏每一寸都在疼。疼的鲜血淋漓,疼的血肉模糊。
她经过沈安平身边的时候,手腕被一股力量攫住,她淡淡转眸,路灯昏黄,将沈安平的投影以一种剪影的形态,极淡的印在她的身上,她一抬头,只觉得昏天蔽日,没有任何光芒,两人的表情都隐在阴影里,仿佛刷上了一层灰黑色的图层。
其实沈安平的力道并不大,她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挣脱,可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沈安平讳莫如深的眼神,她突然就觉得陌生,这种陌生让她感觉自己像寄游于天地之间,毫无根基的浮萍,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她没有动,低低的说:“放手,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