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4/6页)


“话别说得太早吧,”她掩住嘴唇打了个哈欠,“万一到最后发现你帮不到我,很可能我就会躲你躲的很远的。”
沈池不以为然地笑了声,显然不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口,耽误了十几分钟。
幸好夜深人静,门廊外也不会有其他人走动,否则被人看见了必然觉得这对男女无比奇怪。
其实承影有些后悔了,刚才自己的那句话,分明就是给了对方一个再次嚣张起来的理由。
似乎是为了扳回一城,他仔细地打量着沈池,突然扬起唇角,不怀好意地挑衅:“刚才你吻我吻我吻得那么激烈,难道就是因为害怕我离开?”
沈池本来已经准备走了,闻言不禁重新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地回过身来。
她心里得意,等着听他如何辩解,结果他抬起一只手掌在门框上,毫无征兆地突然凑近。
温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耳边,只听见他有低沉暧昧地声音说:“相信我,那是我在找到你之后一直想做的事。”
眼见她脸上的笑容微僵,他似乎心情大好,重新直起身体,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早点休息,明天晚上我会接你下班。”
事实上,何止是第二天晚上,连着下去几乎有一两周的时间,他都亲自到医院去接她下班。
他出行的阵势那么夸张惹眼,很快就令整个医院都在八卦,最后承影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好央求:“你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
“怎么样才算低调?”
好吧,她也承认,这个词和他确实不太相衬,于是只好再退一步“如果非要来接我,那还请你下次让司机们把车都开到地库去吧。”
“没问题。”沈池这次答应得很轻松。
可是停到地库也照样有新的麻烦事。比如说,许多女同事的另一半通常也都会在地库里等着充当护花使者,沈池难免会和他们打照面。
有一回,她和同事结伴坐电梯下来,刚一出电梯门,就见到沈池正和一位年轻男士聊天,而那位男士恰好是她身边女伴的未婚夫。
于是她不得不加入到话题中,陪着强颜欢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坐进车里才质疑:“你纯粹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巴不得让我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你的存在才好?”
当然不是。
非但不会见不得人,反倒是因为太过出众,害她不得不总是处于八卦漩涡中心,接受各种各样好奇或羡慕的目光。
经常会有一部分人喜欢问:“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呀?”
她只好郁闷地回答:“不知道。”
而另一部分人则来打探:“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
她只好含糊其辞:“最生意的。”
至于在问到:“是做什么生意的?”
她想了半天才勉强说:“他是做代理的。”
后来讲给沈池听,倒也让他点头赞许:“代理?这个称呼不错。”
可是她都快烦透啦,“我终于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从不肯让你在医院里露面了。”
“你觉得,现在这一切都像是个新的开始吗?”
“你所说的新开始,对于我来讲似乎没有任何好处。”
“那可不一定,”他好心地安慰她,“日子还长着。”
是啊日子还长着。
她初听这句话倒没觉得什么异常,可随即才又反应过来,不禁故意晒笑:“谁要和你过日子了?”
他看看她:“除了我,你觉得自己还能和说过?”
“如果你不横加阻拦的话,或许我立刻就能找一个。”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看?”他说的很轻描淡写。
她当然不会真的去尝试。也许她这一刻确实能够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男人,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那人会不会突然人间蒸发掉。
因为以她对他的了解,完全相信他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沈池有时候似乎心血来潮,竟然还会拉着她去超市买菜!
这种普通大众的行为,放在他身上,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别扭。所以她一开始感到很莫名,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上次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否则为什么自从那夜起,他的行为就越来越古怪,越来越难以捉摸。
结果他只是淡淡地瞥她:“是你自己说喜欢过这样的生活。”
“有吗?”她很怀疑,“不要欺负我不记得了。”
他甚至都懒得再讲话,只是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她。
其实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保存短信记录的习惯,可是唯有那么两条信息,始终存在他的手机里,而接收时间则是好几个月前。
她把最长的那条读了一遍,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想不到我会说出这么文艺腔调的话来。”
他收回手机,看似语气平淡地说:“所以你该感谢我,替你实现愿望。”
“谢什么?”她存心和他唱对台戏,“谢谢你像这世上无数的普通丈夫一样,陪着妻子出来买菜?麻烦你转过头看看那边……还有那边……这是件多么平凡的小事,有什么值得被感激的?”
她一口气说完,终于停下来,这才发现沈池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他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干吗?”她被他突然专注的目光弄得有些心虚。
“没什么。”他转过头,弯腰拣了一把青菜扔进购物推车里,似笑非笑示意她继续往前走,“再去那边看看。”
最后他们买了许多菜回家,足够两个人吃好几天。
整理冰箱的时候,承影才后知后觉,微微皱眉问:“你是打算长期在我这里蹭饭吃?”
“丈夫吃妻子做的饭菜,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他用她在超市里的话回敬她。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当时的更为地那样奇怪,可是她真的是无心的,甚至在讲完那句话之后,仍旧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她不禁有些尴尬,一声不吭地把生肉和蔬菜分门别类归置好,又一声不吭地去厨房洗菜。
三四月份的天气,已经渐渐有些暖了,她在家里只穿着的薄线衫,水流从指间缓缓淌过,带来舒适惬意的清凉。
她一边洗菜,一边为刚才的事出神,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池是何时走进来的。
等到她听到动静下意识回过神,鼻尖却差一点撞上他肩膀。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不自觉地朝后仰去,幸好沈池反应快,及时伸手扶住她。
其实她背后就是水池,水龙头没关,水声兀自哗哗响着。她感到腰后微微有些凉,仿佛是被溅湿了,又仿佛是因为他的手正好抚在那里,所以才会引来一阵不可抑止的战栗。
而那一线凉意正极迅速地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犹如蹿行在血管和经络里,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带来的最直接的后果便是让她连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