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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拉认真听着塔莉说的每个字,“那件礼服是阿玛尼的吗?”
塔莉回答:“对,没错,玛拉。看来你已经认识不少设计师了,真是了不起。”凯蒂哑口无言。
“我看到杂志上的照片,他们说你是那天打扮最出色的人。”
“那可是大工程哦,”塔莉灿烂地笑着说,“一整个团队的人辛苦付出,我才能那么漂亮。”
“哇,”玛拉赞叹不已,“好酷哦。”
颁奖典礼服装造成的话题告一段落,塔莉接着聊起世界大事。她和强尼热烈讨论总统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桃色事件,激辩着媒体报道是否太过猛烈,每当出现空当,玛拉就抢着问一些青春偶像的事情,塔莉和他们每个都有私交,而凯蒂却连名字都没听过。老实说,双胞胎实在太调皮,光是要让他们乖乖听话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她偶尔也想说句话,发表一下她的见解,但他们偏偏挑今天晚上互丢食物,她得随时留意以免他们失控。
晚餐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吃完饭后,玛拉难得主动帮忙收拾,一看就知道是力求表现来讨好塔莉。
“我来洗碗,”强尼说,“你和塔莉拿着毯子去外面聊天吧。”
“你真是白马王子,”塔莉说,“我来准备一壶玛格丽特。凯蒂,你把捣蛋双宝送上床,十五分钟后外面见。”
凯蒂点头,带双胞胎上楼。等她帮他们洗好澡、换好衣服、念完故事,时间已经将近八点了。
她自己也有点困了,下楼走到客厅,发现玛拉窝在塔莉腿上。
强尼过来跟她说:“玛格丽特在果汁机里,我带玛拉去睡。”
“我爱你。”
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我知道。”然后转向女儿说:“快来吧,小宝贝,该睡觉了。”
“噢,爸爸,一定要吗?我在跟塔莉阿姨说贺曼老师的事。”
“快上楼去换睡衣,我等一下上去念故事书给你听。”
玛拉给塔莉一个大大的拥抱,亲吻她的脸颊,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强尼和凯蒂。
她敷衍地亲一下凯蒂说晚安,然后就上楼去了。
塔莉离开沙发,来到强尼身边,“好吧,我忍很久了,你也知道我多不擅长忍耐,现在小鬼终于走了,所以快说吧。”
凯蒂蹙眉,“说什么?”
“你的脸色很差,”塔莉轻声说,“怎么回事?”
“只是因为荷尔蒙还没恢复正常,也可能是因为失眠,带两个孩子让我累坏了。”这些理由太平凡无奇,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没事。”
“我觉得她好像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强尼对塔莉说,仿佛凯蒂不在场。
“写作还顺利吗?”塔莉问她。
凯蒂做了个苦脸,“很顺利。”
“她根本没有动笔。”强尼爆料,凯蒂好想揍他。
塔莉一脸无法置信,“一个字都没写?”
“据我所知是这样。”强尼说。
“你们当我不在啊?”凯蒂说,“我的女儿才十岁就罹患了重度公主病,地表上所有运动她都得掺一脚,一星期上三堂舞蹈课,社交活动比《欲望都市》影集里的女主角更丰富。别忘了还有双胞胎,他们两个从来不在同一个时间睡觉,碰到的东西全都会弄坏。除了要照顾三个孩子,我还得煮饭、洗衣、打扫,哪有工夫写作?”她看着他们俩,“我知道你们认为我应该寻求真正的自我,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不该满足于当妈妈,我确实不满足,问题在于,我不知道要怎么兼顾这一切,还得准时接送孩子上下学。”
她爆发完后,一片死寂降临,壁炉里的木柴落下,发出喀啦声响。
塔莉看着强尼,“你真是浑蛋。”
“什么?”他一头雾水的表情让凯蒂差点笑出来。
“她一个人要打扫整个家,还得帮你去干洗店拿衣服?有没有搞错,你难道不能请个人帮忙打扫?”
“她又没说需要帮手。”
这一刻凯蒂才察觉自己早已左支右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蔓延开来,让她背部的肌肉慢慢放松。“我需要。”她终于对丈夫承认。
强尼将她拉过去亲吻,贴着她的唇低声说:“你只要开口就好。”她回吻,抱着他不放。
“你们亲热够了没?”塔莉抓住她的手臂,“我们需要玛格丽特。强尼,把酒端到露台去。”
凯蒂任由她拉着去露台,一出去她立刻微笑对好友说:“谢谢,塔莉,真不懂为什么之前我没想到要找人帮忙。”
“开什么玩笑?我最喜欢支使强尼了。”露台上有几张躺椅,她就近坐下,前院过去一点可以看见银白的泡沫浪花,潮水起伏的幽幽声响在夜色中回荡。
凯蒂在她旁边坐下。
强尼端了酒过来,又回屋里去。
沉默许久之后,塔莉终于说:“凯蒂,我说这种话是因为我爱你:你真的不必每次校外教学和烘焙义卖都踊跃参与,你需要空出时间给自己。”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说点别的来听听。”
“我在杂志和电视上看过,全职妈妈比一般人更容易——”
“停,我是认真的。说点别的来听听,说点有趣的事情。”
“我有说过2000年元旦在巴黎的事吗?不是烟火哦,而是一个男的,他是巴西人……”
2000年7月1日,塔莉的闹钟在三点半响起,周一到周五她都固定在这个时间起床。她哀叹一声,用力拍下贪睡钮——难得一次希望能赖床十分钟,又窝回葛兰身边。她很喜欢在他身边醒来,虽然她很少真的在他怀里醒来。他们双方都太独立,所以无法真正融合,即使在睡梦中也一样。他们断断续续交往了很多年,一起走遍世界,参加过无数奢华绚丽的派对和正经八百的慈善活动。媒体封他为塔莉的“非常态情人”,她觉得这个绰号挺不赖,但最近她开始重新考虑了。
他慢慢醒来,搓搓她的手臂,“早安,亲爱的。”他的声音沙哑粗嘎,这表示他昨天晚上抽了雪茄。
“我是吗?”她轻声问,用一只手肘撑起身体。
“是什么?”
他虽然没有翻白眼,但感觉十分清楚,“又来了?你三十九岁了,我知道,但我们的人格并不会因此改变,塔莉,我们这样就很好了,不要破坏好吗?”
他的反应很激动,好像她要求结婚或宣布怀孕,但根本没这么严重。她翻身下床,走向位在宽敞公寓另一头的浴室,一开灯,她吓了一跳。
“噢,老天。”
她的样子活像在垃圾桶里睡了一夜。她的头发现在剪短挑染成金色,一觉醒来竟然根根竖立,只有安妮特·班宁或莎朗·斯通这样的女演员才能顶着这种发型依然美艳,而且她的眼袋尺寸可比登机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