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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车祸现场正在处理,车子前前后后的堵着不能掉头,半晌才挪动一下,车里只剩下暖气吹出来的呼呼声。几乎静止的车流,连带着时间都似在刻意放缓脚步,逼他们摊牌。
从拿到戒指后她便不再拼命掩饰自己,封印已经断定了一些事情,将车窗落下一丝缝隙,一股寒冷的气息夹杂着冰凉的雪花扑面而来,有种将要窒息的错觉。“你见过夏炎凉了是吗?”
雷韵程没承认也没否认,视线一直看窗外,对面同样被堵在这里的轿车里,车窗上趴着一个小孩,用手指在车窗上认真的画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图案。
“我记得小时候你很想要一个妹妹。”
那个阶段的男孩子没有不想要个妹妹的,可以保护她,欺负她,宠着她,使唤她。所以封印一直很嫉妒雷逸城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小女孩,而他的父母始终都不肯再生第二胎。
“你一直都想听我叫你哥哥,不喜欢我直呼你名字。”
或许她心中还存有一些不舍,不舍他给予的温暖,给予的爱情,所以还在做着无谓的拖延,哪怕那所谓的爱情是打了折的、退而求其次的,甚至是虚伪的。
但该来的总会来,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闭嘴了。“说吧,那些不想告诉我的事情。”
封印看着他这旁边的车里那对正在争吵的男女,他们也许是男女朋友或者是夫妻。他放在档把上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粗厚的毛线手套隔绝了他们本应该传递给对方的温度。
“我不知道夏炎凉和你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提过一个人?”封印的嗓音平静而低沉,有某种她不知道的尖锐在他的记忆中划开了一个口子,往事趁机肆意流淌。
“就像你和杜妍青一样,他曾是我最亲密的战友,兄弟。加上陆叙,我们三个人一起训练一起吃苦一起向方默阳挑衅,当然结果是一起受罚。”
封印微微阖上眼睛,黎睿的名字就这样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人生里美好的意义在那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战友之间的感情是军人以外的人很难去深刻理解的感情,真正能以性命相托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少之又少,黎睿之于封印便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发生后来那些事……
“还记得你从旋梯上摔下来受伤入院我去看你吗?我带去过淮海路的那家饭店吃饭,你当时诧异老板还记得我,我说我们在那打过架。”
封印嘲讽的笑了下,一直都在后悔他们当时应该对那群人的酒后闹事不予理会而不是让事件衍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当时他是几个人里喝的最少的,是三个人里相比较之下还算清醒的,但是从老板的儿子把一只啤酒瓶砸在黎睿头上开始,仅剩的那丝可怜的理智也无影无踪了。三个人赤手空拳被数个手持棍棒的人围堵,黎睿的血从耳际处流下来,让他和陆叙的眼睛变得腥红,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打。
酒精会让人的理智和冷静统统不见,但是本能却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跟着你的。他永远记得那个改变他和黎睿一生的瞬间,那把椅子几乎要砸向他时,步履蹒跚甚至吐不出一句完整话的黎睿却在此时扑过来死死的护住了他,替他承受这重重的一击。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黎睿的伤究竟到什么程度,只看见刺眼的鲜血汩汩的冒出来,并且越来越多。
封印和陆叙瞬间醒酒,黎睿抱着头捂着眼睛痛苦的蜷在地上。
……
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可逆转,同样无法逆转的不是黎睿额前留下的一道疤痕,而是他严重下降的右眼视力。
黎睿离开飞行学院的那天他们送他到机场,他似乎很看的开,他说假如换成是他,他相信封印同样会保护他。夏炎凉当时也在场,安静的立于封印的身后,漂亮的眼睛也因这场离别染上些许雾气。
黎睿勾着封印的肩开着男人之间惯于开的玩笑。“觉得欠我点什么的话,可以拿你女人赔偿?怎么样?”
封印鄙视的瞪了他一眼,作势在他身上击了一拳。“如果你拿的去的话就尽管拿。”
“那我可不客气了啊!”黎睿大笑,还不忘对夏炎凉挤挤眼睛。
但是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封印直到毕业的那年才知道这个结果,一语成谶,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是最残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