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7页)



“你不过就是‘暗示’她一下而已,我知道。”竹青微笑起来。

“我就不觉得晚潮有错,钟采是不讲义气,当初荆劭手伤了,陷入困境里,在这个时候她扔下荆劭一走了之,现在又跑来吃回头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思甜打鼻子里一哼。

“人各有志,她为自己争取前程,也不能算错。”竹青埋怨她,“还说呢,要不是你那么大嘴巴到处去说,荆劭的手已经恢复过来了,钟采怎么会找上门?”

“其实,我能体会钟采的心情。”晚潮忽然开口,“感情,本来就是很难用理性去控制的东西。那天她来的时候,身上还有酒气,想必是遇到什么不开心,所以想在荆劭这里寻找一点安慰吧。”

“晚潮,你该不会是想要把荆劭让给她吧?”思甜紧张起来。

“我像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人吗?”晚潮抬头一笑,“了解归了解,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让来让去。看着吧思甜,荆劭早晚都是我的人。”

“你都已经搬出来了,还有什么戏好唱!”思甜叹气,“这下怎么办,再灰溜溜地回去?多没面子。”“我太清楚荆劭,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我们闹翻了,他那个人外冷内热,很好哄的,随便说句好话,他就心软了。我们的问题出在,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重视过我的存在。”晚潮搁下手里的杯子,“就因为这样,我更不能回去找他。”

“那怎么办?”思甜没招了。

“当然是想办法让他自己来找我啊。”晚潮说得倒轻松,“放心吧,我有办法。不过……好几天都没见荆劭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没怎样,天天在诊所里忙。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人,排号开刀,诊所像个菜市场一样从早挤到晚。”思甜想起来就头痛,“我跟竹青都吵着要他增加人手,扩充门面,把楼上那层也干脆买下来,再多找几个助手,可是他听不进去,说没时间。”

“我看,他是没心情吧。”竹青笑,“前一阵子明明精神奕奕的,从晚潮一走,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好几天穿同一件外套,衬衫不换领带又不结,有一阵没一阵地对着一屋子人发呆,我还听到他打电话去房屋租赁中心问,晚潮有没有在那里登记……”

是吗?他有吗?晚潮不禁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他有没有一点想念她?有没有?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想起他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刮胡子,换衬衫,她在客厅沙发上,举着报纸,偷看他的背影。她最喜欢看他漫不经心地系皮带,也喜欢看他不耐烦地擦皮鞋。

荆劭真的很粗心,他就一直没发现,从沙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洗手间的镜子。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凑巧,每次都坐在那里“看报纸”?

“喂,晚潮——”竹青疑惑地敲敲桌子,“你坐那里发什么呆?我们总得商量一个办法,让你跟荆劭擦个火花出来啊。”

思甜补充:“而且一定是天雷动地火,轰轰烈烈的那种。必要的时候,我帮你在他的茶水里下颗麻醉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迷翻他再说!”

“你怎么不叫我来个霸王硬上弓?”晚潮气结,“感情是很神圣的事,不要侮辱我。”

“神圣?可是我在你眼睛里,怎么就只看见‘阴谋’两个字?”思甜嗤之以鼻。

“是……吗?有那么明显吗?”晚潮脸一红,“其实也不算阴谋……不过就是要让他认识到我的重要性而已。为了这个目的,手段卑鄙一点也是没办法的事。”

思甜和竹青对视一眼,“你打算怎么样?”

“要离开他,可是又不能完全地消失;我要他每天的某个时候,都想起谢晚潮这三个字。”晚潮恨恨地一拍桌子,“我就不信他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思甜和竹青面面相觑,“哪会有这样的办法?你当自己是如来佛?”

晚潮提起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斟着茶,“虽然我不是如来佛,但是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据说就连佛也抵御不了它的诱惑……听说过没有,坛启荤香飘四方,佛闻弃禅跳墙来!这样东西,就是传说中的佛、跳、墙!”

“晚潮……”竹青刚要开口,却被晚潮严肃地打断,“你们两个那什么表情?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小看我。”

“不是,我没有小看你,但……”竹青受不了她了,“晚潮,怎么你都没感觉?你那壶茶水都斟到桌子上去了!”

两个星期后。

终于到了这一天,思甜和竹青一齐向荆劭请假。

“请假?”荆劭正在系上医生袍的扣子,外面候诊室的玻璃门外,黑压压坐满了一片等着开诊的病人,这个时候听见身后那两个异口同声地一句“今天我请假”。他有点迟疑地停下手,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精神不济,所以出现了耳鸣或者幻听?

定了定神转回头,看见竹青和思甜一脸笑容,如出一辙。

“荆,我有个朋友,今天新店开张剪彩,恐怕不能在诊所帮你了。”竹青看上去很抱歉的样子。

荆劭看向旁边的思甜,“你又什么理由?”

“正好竹青那位朋友,也是我的密友,所以……”思甜摊开手,“其实我也很想留下来工作,但做人怎么可以不讲义气,你知道的。”

“那外面那一大群排队看病的人怎么办?上午还有两个预约的手术。”荆劭坐下来,想要生气,可是又提不起精神,这怎么回事,连生气都气不起来了?一定是这几天太忙太累,所以对外界任何刺激都失去了反应。

“有你在啊。”思甜轻松地回答,“一定可以应付的,没问题。”

“就是,我们相信你。”竹青也十分诚恳。

“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在演双簧?一搭一唱的还这么默契。”荆劭蹙起眉,怀疑的感觉逐渐爬上来。她们两个真被晚潮带坏了,居然学会跟他耍花样!可是没理由啊,前天才刚刚给她们加了双倍薪水,思甜还发誓要为了诊所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话音都还没落,就又开始偷懒了。

“荆医生!都到了开诊时间了,怎么还不开门?”外面有人等得不耐烦,“我们从一大早就来排位子,等了半天了!”

荆劭还没来得及安抚一下,就听见外面街上忽然一片敲锣打鼓,鞭炮齐鸣。

这谁家办喜事啊?荆劭向窗外看了一眼,真夸张,连鼓乐队都请了来,还这样大肆放鞭炮,弄不好待一会儿连消防车都被惊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