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峰回路转不见君(第2/5页)
平宗点了点头,犹豫良久,说:“人接到以后在广曦门外十里长亭处等我。我要见见他。”
楚勒、焉赉不约而同地皱起眉,互相看了一眼,皆知这个主意不好。焉赉性情爽直,直接说:“将军还是不要见世子的好。这样会暴露了要将他带往贺布部而非贺兰部的用心。万一他留下任何痕迹被人知道,咱们费这个功夫就前功尽弃了。”
平宗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却还是不肯放弃,想了想说:“还是在那里等我,见不见到时再说。”
两人无奈,只得答应。
临出门前,平宗又叫住焉责问:“那个叫啥辛的侍女,她最近的行踪你知道吗?”
“她已经不在龙城了。”见平宗表情惊讶,焉赉只好解释,“乐川王把她赶走了。”
平宗愣了愣,有些茫然:“什么时候的事儿?阿沃没有跟我说过。”
这事儿焉赉也不好细说,只能含糊其词:“大概……乐川王和晗辛有些旧怨,不能相容吧。”
“不能相容?乐川王是那样的人吗?”平宗脱口而出,瞥见了焉赉暖昧的表情,才猛然醒悟,“他们俩……他们俩……”终究跟属下讨论这种事情太失身份,只得作罢,挥手让他去了。
有了平宗的暗中相助,贺兰王妃的行动出乎意料地顺利。安多惹的运气好得出奇,原本正在发愁位置离从湖心岛到岸边的玉桥太远,就被焉赉以人手不足为由调到了把守玉桥的关键位置来。当贺兰王妃离开湖心岛的时候,没有人留意到跟着她进入平若房间的两个内侍已经换了人。
管家贺兰越一路在暗中关注着王妃一行的动静,指使他身边的杂役一刻不停地传令,将王妃一行从湖心岛到西门的路上会遇到的人全部调开,令他们一路畅行无阻。西门外停着两辆崇绾府来的车,两辆车一模一样,连拉车的马,都是一式全黑的健马。这令一直在暗中关注的平宗颇为惑外,笑着对来报告的焉赉说“这才像是初雪的手笔。我就说没有这么容易呢。怎么样,你有把握跟上吗?”
焉赉拍胸脯:“没问题。”
然而出了咸阳坊焉赉就傻眼了。他站在成阳坊的坊门前,怔怔望着眼前,笔直的大道上有七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行走。待到再向前走过一个坊,来到龙城南北纵贯的通衢大道上,更是顿时头大如斗。只见满街各个路口,坊门外,寺庙前,通向各方的大小道路上满眼都是一模一样由黑色健马拉着的马车。
焉赉的冷汗冒了出来,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楚勒从他身边经过,见到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难为他们找来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车马,如果不是知道他们肯定会从广曦门经过,今儿的任务就办砸了。你继续找,我先走一步,到广曦门等着去。”
焉赉苦笑:“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找出世子上了哪辆车?看这个阵仗只怕广曦门光你一个人是拦不住的,找多带些人去,以防意外。”
楚勒叫住焉赉:“你等一下,将军不是吩咐了不让人知道吗?你带那么多人去,万一走漏了消息,这事儿就不如不办了。”
“你放心吧,自然不会让别人看见世子,不告诉他们车里是什么人就是。”
两人商议定了,便不再拖延,分头去办事。
楚勒在广曦门一共拦住了六辆马车,焉赉带人向前追,果然叉追上了三辆。丙人会合后面面相觑,也不确定世子究竟在哪一辆上,总不能将赶车人都杀了,还有那么多跟着他们出来的贺布卫士在看着,万一真惊动了车里的世子喊出来就败露了。左右为难之下,两人商议了半天的结果就是将这九辆马车全都带到十里长亭去给平宗看。
平宗原本的计划,是由楚勒带人将祟绾运送世子的马车截下换上自已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世子送往贺布本部。但他无论如何投有想到在十里长亭等来的居然是九辆由崇绾府的人驱赶的马车。而他们从贺布本部调来护送世子的人束手在旁边一点儿也派不上用场。
楚勒、焉赉一脸惭愧,知道事情办得太难看,实在有损自己的英名,低着头不敢看平宗。倒是平宗心中一直纠结的疑团此时解开,放松了下来,叹了口气说:“现在你们知道厉害了吧?哪儿有那么容易的计划。也幸亏咱们有所准备,否则真是一片叶子落进草原里,你到哪里找人去?”
楚勒为难:“现在怎么办?这么多人……”
平宗看了他一眼:“也别掩入耳目了,找到人直接送走,顾不得许多了。”
楚勒、焉赉连忙分头掀开车帘去找世子,一连掀了五辆车,里面都没有人。
平宗的心渐渐沉下去,突然想到一句要紧的话,叫过焉赉问道:“今日初雪对你说要抓紧时间,是要你做什么?”
焉赉愕然:“她那话是跟我说昀?我以为是跟将军说的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变色。平宗镇静了一下,问:“在场还有别人?”
焉赉皱着眉头回忆:“只有一个老头儿赶着辆牛车……”他在记忆中搜寻,突然想起曾看见牛车上系着一条丝带,却是曾经在晗辛的头上见过的。焉赉大惊,看着平宗几乎说不出话来:“晗辛!晗辛在场!”
这个答案平宗并不意外,他迅速过去将剩余几辆车的车帘全部掀开,果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楚勒脸色发白:“人呢?出广曦门只有这一条路,一个人也没有放跑,世子不可能不在。”
平宗二话不说,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楚勒你立即传我的命令,关闭九门,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行走。焉赉,带上你的人去追,向着贺兰部的方向,他们总是要去贺兰部的。”
焉赉拉住他的缰绳问:“将军你去哪儿?”
平宗从牙缝里往外蹦字:“我去找她。”
入夜的雪原要远比白天冷得多。风在屋外呼啸,见缝插针地想要从门缝挤进来,木门被撞得咔啦咔啦作响,手臂粗的门闩都几乎无法承受。窗外似乎还有野兽的嗥叫,与尖锐曲折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全然不见了白天的静谧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