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八十四口(第2/3页)

黎嘉洲给陶思眠喂芒果干,陶思眠小猫一般从黎嘉洲手上咬进嘴里嚼啊嚼。

黎嘉洲捏捏陶思眠的脸,陶思眠鼓着腮帮子看黎嘉洲,陶二婶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陶二婶听上去极度虚弱和疲惫。

陶思眠对这个电话并不意外:“不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二婶听到笑话般:“先动手的人是我还是你,我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十几年会养出一条白眼狼,把南方系整垮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蒋时延让你这么做的?还是又是黎嘉洲?”

“我们才是一家人,”陶二婶心痛道,“陶然不争气,如果你对南方系有心可以和二婶说,二婶当对亲闺女一样对你,二婶这些年难道不是这样过来的吗?”

“七七你想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你让你二叔怎么办?让我怎么办?让你弟弟怎么办?”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不和你爸爸妈妈一起死啊。”

“……”

就算陶行川和安雅走,陶二婶也只是假惺惺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这是这么多年来,陶二婶第一次在陶思眠面前哭到崩溃。

陶思眠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在觊觎南方系。

“二婶,”陶思眠唤,“抛开南方系不谈,那些事情是你做的,不是我逼你做的,我也没有做任何伤害公民利益的事情,我只是给出一部分人们需要知道的真相。”

“真相?这个时候你给我说真相?陶思眠你是要逼死我吗?”陶二婶心如刀绞。

陶思眠沉默。

“那要看你先死还是我先死,”陶二婶哭够了,抹干眼泪笑道,“七七,你还是太年轻。”

陶二婶不等陶思眠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想得陶思眠心烦意乱,她重重捶着自己的脑袋。

几下之后,黎嘉洲轻轻握住陶思眠拳头。

“这本就是预想内的连锁反应。”

男人声线低润温柔,宛如初春将化未化的雪水。

陶思眠把头埋在黎嘉洲怀里,湿了眼眶。

夜雨淅沥,黎嘉洲吻陶思眠,吻烙得深而重。

新秀的树树干笔直,在湿润的土壤中紧扎春天将来的根。

————

陶二婶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用两亿买自己清白之际,专-案-组在陈潜家中搜到了一个加密硬盘。

硬盘防御程序复杂,但陈潜拒绝告知密码。

陶思眠一个电话打过去提供了密码,专-案-组半信不信地一试,结果,打开了硬盘。

专-案-组目瞪口呆,陶思眠苦笑。

密码是什么呢?

766499。

songwx。

宋文信名字拼音的九宫格。

说来也巧,陈潜那些关系隐蔽的空壳工作室在霍尔斯,也就是陈潜的老家。

陶思眠唠嗑听到那个养子成为大学教授但不孝的故事,主人公恰好是陈潜。

陈潜从小寄人篱下做事极度小心,信奉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一个著作等身的学者教授,加密硬盘最不可能用学生的名字作为密码,偏偏陈潜就用了。

硬盘里是比爆料和证据链更详尽的交易内容及数据,有几份文件最后打开日期是328日,宋文信坠楼当天。

所以陈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唆使肖旭给宋文信投毒,宋文信毒发出现幻觉,在陈潜办公室电脑上误输了自己的用户名,看到了全部真相。

真正压垮宋文信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换方向不是毕业,甚至都和自己无关。

而是因为一场骗局。

自己殚精竭虑考虑成本,考虑让所有普通人买得起药看得起病,而他最最敬重的导师陈潜,手上流淌着无数笔不干净的巨款,甚至人血。

所以自己的项目,自己努力最后也会成为陈潜的工具,对,工具,这个词很合适。

一瞬间,恐惧、无措、慌乱、愧疚、矛盾、愤怒统统涌进宋文信脑海。

举报?忽视?威胁陈潜?

他看上去有很多条可以选择的路,可每一条,都是前途末路。

陶二婶和陈潜因涉嫌洗钱、偷税被拘留,南方系估价一路跌停,市值蒸发保守估计一百亿。

南方系风雨飘摇之际,陶二叔暂任董事局主席,黎嘉洲进入晶科董事会提出100亿收购南方系,和陶二叔展开谈判。

与此同时,南方系散股被一股不明游资猛烈吸纳。

陶思眠作为第一证人和爆料人在疯狂整理自己手上的证据作为佐证。

许意菱在南方系几不可查的股份被对头公司扒出来,对头公司揪着许意菱上综艺时玩笑话“学历是美貌换的”开始扒许意菱学历造假,结果,许意菱学历没有问题,扒出真正造假的人是陶二婶。

而陶二婶在职攻读硕士时,导师正是周识理!

和陶二婶同期的学生被逐个排查,景山市长涉嫌学位造假,景山副市长涉嫌学位造假,一休电视剧分部副总裁涉嫌学位造假……

陶思眠在学位大排查前找母亲调至档案局的秦夏帮了个忙,秦夏到现在都没有回音。

事情越闹越大。

陶思眠到哪都有记者跟着。

去吃饭有,胃不舒服总想吐去医院有,回陶家有。

就算陶思眠不再露面,直接把车开到翡翠园地下停车场,也躲不过长-枪-大-炮。

这段时间,黎嘉洲回了B市,陶思眠留在A市,不远不近的距离将两人的思念放到无限大。

夜深人静,黎嘉洲和陶思眠听着手机里细微的呼吸声。

很安静,很珍惜。

陶思眠忽然出声:“等你回A市,我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为什么电话里不能说。”黎嘉洲心里像有只猫爪轻轻地挠,他好笑。

陶思眠听上去很开心:“我想看你那时候的表情。”

黎嘉洲其实隐约猜得到,还是温柔地从善如流:“好。”

黎嘉洲又交代陶思眠要吃什么、注意饮食和作息、自己再过一周就回去。

小姑娘声音细细软软的,有些憋闷:“我想你了。”

黎嘉洲心都化了:“我也是。”

B市黎家。

挂了电话,黎嘉洲叫了助理:“帮我订早班机回A市。”

“您下午三点半和南方系还有一场谈判,”助理睡意朦胧,“日程计划上午和董事们复核细节。”

“我待会儿把全部细节定好发你邮箱,我上午去,下午回来。”黎嘉洲不是征求助理意见,而是告诉助理行程。

助理小声:“确实太赶……”

察觉出黎嘉洲有生气的征兆,助理把没说完的话头默默咽进了肚子里。

人家黎总都不觉得赶,自己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黎嘉洲确实不觉得赶,他只是想着小姑娘想他了,所以即便再忙再累再有事情,哪怕回去只能和她待一个小时、十分钟甚至只是看她一眼,他也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