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松林遇袭(第2/3页)

敌人发狂般由丘上追下来。

两人刚爬起来,滕翼一个踉跄,左肩中了一箭。

两边又各有十多名敌人杀至。

项少龙拔出飞针,连珠掷出,那些人还不知是什么一回事时,已有六、七人中针倒地,其他人骇然散了开去。

忽然火光暗了下来。

原来雪坡极滑,不少持火把者立足不稳,滚倒斜坡处,火把登时熄灭。

滕翼伸手往后,抓着长箭,硬是连血带肉把箭拔了出来,横手一掷,插入了左后方一名敌人的咽喉里。

由于有甲胄护体,利箭只入肉寸许,不及内脏,否则这一箭就要教他走不了。

趁着视野难辨的昏黑,两人再冲散了一批拦路敌人,终脱出重围,往大河奔去。

无数火把的光点,由后面三方围拢过来,喊杀声不绝于耳。

刹那间两人到了岸旁高地处,荆俊扑了过来,大喜道:“快走!”

领着两人,奔下河边去。

这时载着纪嫣然等的木筏刚刚离岸,另一个木筏正等待着他们。

三人跳上筏子,立即往对岸划去。

当两只木筏到了河心时,敌人追至岸旁,人人弯弓搭箭,往他们射来。

十二个乌家子弟兵筑成人墙,挥剑挡格劲箭。

惨叫连起。

其中一人中箭倒在项少龙身上。

项滕一声悲呼,大叫道:“蹲下来!”

两筏上又再有三人中箭。

筏子终离开了敌箭的射程,到达彼岸。

敌人虽叫嚣咒骂,却是无可奈何,想不到在这种一面倒的形势下,仍给他们逃掉。

项少龙刚跳上岸,乌廷芳抢天呼地的扑入他沾满鲜血的怀内。

荆俊忽地惨叫道:“三公主!”

项少龙剧震望去,只见赵倩倒在纪嫣然怀里,胸膛透出箭锋,早玉殒香消。

(缺数段)

荆俊这时匆匆穿林来到这隐蔽的林中墓地处,焦急道:“东南方有敌人出现了,除了阳泉君的人外,还有韩人的兵马,人数约达五百人,还带着猎犬,我们得快走了。”

项少龙心中填满悲痛,茫然道:“到那里去?”

滕翼道:“往羊肠山尽是平原河道,我们没有战马,定逃不过敌人的搜捕,唯一之计,就是攀山到荆俊原居的荆家村,在那里不但可取得骏马干粮,还可以招来些身手高明的猎人,增强实力,我和荆俊熟悉路途,应可避过敌人。”

项少龙勉力振起精神,目光投向纪嫣然、乌廷芳两位爱妻,以及蒙家兄弟、肖月潭、李斯、荆俊、滕翼和余下的八名乌家子弟兵,断然道:“好!我们走,只要我项少龙有一天命在,阳泉君和他们的同党就休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日夜过路。

二十五天后,历尽千辛万苦,捱饥抵饿,终于到达了荆家村。

在雪地猎食确是非常困难,幸好滕翼和荆俊都是此中能者,他们才不致饿死在无人的山岭里。

途中有几次差点被追兵赶上,全凭滕荆对各处山林了若指掌,终于脱身而去。

到得荆家村时,连项少龙和滕翼这么强壮的人都吃不消,更不用说肖月潭李斯和乌廷芳这娇娇女了。

幸好这时人人练武击剑,身子硬朗,总还算撑持得住,但都落得不似人形,教人心痛。

荆家村由十多条散布山的大小村落组成,滕翼一直是村民最尊重的猎人,这里的小伙子无不曾跟他学习剑骑射,见他回来,都高兴极了,竭心尽力招呼他们,又为他们四出探查有没有追兵。

休息了三天后,众人都像脱胎换骨地精神奋发,重新生出斗志和朝气。

时间确可把任何事情冲淡,至少可把悲伤压在内心深处。

这天众人在村长的大屋内吃午膳时,滕翼来把项少龙唤出屋外的空地处,三十八名年青的猎人,正兴奋地和荆俊说话,见他两人出来,立即肃然敬礼,一副等挑选检阅的模样。

项少龙低声道:“二哥给我拿主意不是行了吗?”

滕翼答道:“让他们觉得是由你这大英雄挑拣他们出来不是更好吗?”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本非荆姓,整条荆家村的人都是来自世居北方蛮夷之地的一个游牧民族,过着与世无争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只因赵国不住往北方扩张,北方又有匈奴肆虐,他们才往南迁来,经过了百多年定居这里,但又受韩人排挤,被迫改姓,所以他们对赵韩均有深刻仇恨。”

这批年轻猎手人人面露愤慨神色。

荆俊道:“我们这里人人习武,不但要应付韩兵的抢掠,还要对抗马贼和别村的人侵犯。”

滕翼道:“这批人是由村内近千名猎手中精挑出来,若再加以训练,保证不逊于我们乌家的精兵团。”

项少龙问道:“你们愿意追随我项少龙吗?”

众猎手轰然应诺。

项少龙道:“那由今天开始,我们祸福与共,绝不食言。”

众人无不雀跃鼓舞。

回屋去时,滕翼道:“我们明天便起程到横龙岭去,不过我们文牒财货都丢失在红松林内,这样出使似乎有点不大妥当。”

项少龙黯然道:“那些还是其次了。”

那晚凄惨痛心的场面,以及强烈的影象和声音,再次呈现在他们深刻的回忆中。

乌廷芳尖叫着惊醒过来,泪流满脸。

项少龙忙把她紧搂怀内,百般安慰。另一边的纪嫣然醒了过来,把窗漏推开少许,让清冷的空气有限度地注进房内。

乌廷芳睡回去后,项少龙却睡意全消,胸口像给大石梗着,提议道:“今晚的月色不错,不若到外面走走吧!”

纪嫣然凄然道:“芳儿怎可没人伴她,你自己去吧!”

项少龙随便披上裘衣,推门而出,步入院落间的园林时,只见一弯明月之下,肖月潭负手仰望夜空,神情肃穆。

项少龙大讶,趋前道:“肖兄睡不着吗?”

肖月潭像早知他会出来般,仍是呆看着夜空,长叹道:“我这人最爱胡思乱想,晚上尤甚,所以平时最爱搂着美女来睡,免得专想些不该想的事,今晚老毛病又发作了!”

项少龙这时心情大坏,随口问道:“肖兄在想什么哩?”

肖月潭摇头苦笑道:“我想着吕爷,自从成了右丞相后,他变了很多,使我很难把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连起上来。”

项少龙苦笑道:“千变万变,其实还不是原先的本性,只不过在不同环境中,为了达到某一目标,便压下了本性里某些部分,可是一旦再无顾忌,被压下了的本性便会显露出来,至乎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情况,在忽然操掌大权的人身上至为明显,完全没法抑制,因为再没有人敢管他或挫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