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十一章 将计就计(第2/3页)

先选出在边缘区域最平坦,也是最接近的位置,设身处地在咄悉匐的位置去选择立营的最佳地点。敌人营账众多,占地广阔,纵有偏差,当离营地不远,当然,若藏身处是于敌营中央,

最为理想。

接着就是在所选之地,找得一处隆起的黄土,于面向沙漠较倾斜,也是敌人最小可能踏经的黄土坡,掘开个人形洞,藏到里面去,未到半夜,吹来的黄尘已将他大致覆盖,只把眼、鼻、

口露在黄土外,以一层薄薄的黄尘掩护,非是近看,休想发现他的存在。

龙鹰的藏身之所,是有颇大机会窃听敌方领袖密话的位置,因隆起的土丘,乃周围数里之地的最高处,敌方领袖顺理成章到此俯察远近,商研各方面的部署,如何撒开请君入瓮的包围网

熟睡一觉后,龙鹰回复过来,充盈斗志活力,只待何时大展拳脚。

目标有二,就是放火和杀人。

放火是要破坏敌人穿越沙漠的好梦,任咄悉匐如何不情愿,亦不到他不向现实低头。

想杀的是军谋。

此人智计过人,有他为咄悉匐筹谋献策,狼军将如虎添翼,更使龙鹰顾忌的,乃此人心毒如豺,竟提议咄悉匐着亲兵把因伤致没法走路的士兵秘密活生生的闷死,去除负累。用这种手段

对付自己人,是泯灭人性。

军谋有句话,响起了龙鹰的警号,就是直至看到他用的是荒月弓而非折迭的少帅弓,方释去心中的疑惑。

默啜说过一直将龙鹰计算在内,只是放到口上说说,心内并不认为真的会遇上龙鹰,可是军谋真的确有此想法,故打开始便来个身份确认,那烧掉对方营账,咄悉匐被逼改道,亦未必能

将敌人引往骆驼堰去,一旦军谋心中起疑,不肯随龙鹰起舞,抵毛乌素东缘后,立即南下,龙鹰便功亏一篑。

故此,若不能干掉军谋,无异于失败。

立营的吵响在四方八面传来,却不闻说话声,如此长途跋涉的徒步走,经过的

是环境恶劣、早炎晚寒、风沙满途的地域,人人疲倦欲死,失去交谈的兴致。足音传来,自远而近。

龙鹰认出咄悉匐和军谋的足响,因曾特别留神。

两人登坡,来回走动,指点形势,最后在龙鹰头上丘顶位置立定。

咄悉匐叹了一口气。

军谋道:「厢察须提得起,放得下。我们已取得初步的成功,我派人沿途监察,可肯定那狂徒给堵截在乌那水之北,不但没有跟来,且肯定懵然不知我们的主力移师至此。」

龙鹰心忖军谋该为天生冷酷无情的人,故可不择手段,亦不因此歉疚,相比下,咄悉匐有人性多了。

咄悉匐冷哼道:「我要亲手捏着他喉咙,看着他断气。」

军谋道:「那边就是毛乌素沙漠,据探路的人回报,三天时间,可穿过这道最狭窄的沙漠带,胜利将落入我们手上。」

咄悉匐受到鼓舞,沉着的道:「这个不测之祸,是大神赐予我们胜利前的考验。不过,这处地势平坦,不易设局。」

军谋道:「可在疏松的沙土掘长坑,或隐藏在土丘后方,营账前的土坑离开至少二千步,任那狂徒如何天生神力,仍未能威胁营账,我们不予他任何可寻之隙,今趟他死定了。」

咄悉匐再一次陷入因残杀族人而起的低落情绪里去,给龙鹰掌握到他的波动。

道:「希望明天午时,努哈的护后部队,准时抵达。」

军谋道:「该没问题,厢察请入帅帐休息,我到附近视察形势,定下坑道的距离和位置。」

咄悉匐道:「何不先睡I觉?」

军谋苦笑道:「我就是这样子,不弄清楚所有事情,睡不安寝。」

两人下坡去了。

龙鹰大叫可惜,要杀军谋,此乃千载一时之机。

为了不妨碍其他人休息,军谋将独自行动,到远离营地的地方去审视掘坑的理想位置,营地纵有人放哨站岗,亦因过度疲累,加上平野一目了然,警觉性不高;「内贼难防」,龙鹰以颠

峰之态,猛虎扑兔之势,行刺在各方面均处于低潮的军谋,又是猝不及防,有很大把握干掉军谋,敌方仍懵然不晓。

问题在现时光天化日,敌人正于四周设营立帐,自己这么走出去,等若献上小命,予敌人痛快一番,泄尽心头窝囊气。阵容鼎盛的突厥雄师,竟给无名无姓、区区一个高原牧民战士,闹

个灰头土脸,延误军机,到现在仍要劳师动众,成败未卜,实为奇耻大辱。

龙鹰听着军谋远去,毫无办法。

接着,另一个危机来了,是之前没想过的。身子开始灼热。

他低估了艳阳在黄土原的威力。

阳光直射在他藏身处,不到一个时辰,包着他的黄土吸收阳光的威力后,温度不住升高,幸好在向南面对沙漠,如是向东,肯定把他煮熟,情况如在沙漠内,鸡蛋埋入阳光照射下的沙内

,片刻变成熟蛋,故此坠下沙坡的骆驼,都活不了。

黄土比沙子好不了多少,任龙鹰魔功如何深厚,亦知接近崩溃的边缘。

头脑昏沉,快受不了之际,蓦地眼前一片迷糊,呼吸不畅,正要爆土而出,忽觉异样。“

黄尘暴来了,还夹杂着沙漠吹来的沙粒,威势惊人至极,犹如坠入地府,四周尽为鬼哭神号、惊天撼地的咆哮呼啸。

龙鹰裂土,一个倒翻,来到丘顶。

周遭一片迷茫,黄蒙蒙的,分布四方的营账「霍霍」颤动,但突厥人的立营确有一手,尚未有帐幕被刮倒。

以龙鹰的眼力,视野仍没法及远,百多步外陷进迷茫深处。

整个空间变得昏黄污浊,早前明亮、灼热的阳光,受黄尘隔滤,显得阴暗无力。

风势短促有力,没头没脑的吹来,沉寂的黄土原再不平静,在尘土乱飞下,一切变得模糊不清,脚下尘沙狂飞乱舞,令龙鹰如陷黄尘的汪洋。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寻找不知到哪里去了的军谋?

可堪告慰者,是所有人均躲进帐篷避难去了,如入无人之境。

究竟该到哪里碰运气?

幸好黄尘暴比之沙暴,威力逊上一丁三筹,与沙漠里的龙卷风,更不能相比,否则龙鹰将寸步难行。

就在此刻,龙鹰生出感应。

是没法诉之言词的直觉,只能归功于魔种的灵异。

军谋正飞奔回来,在离土丘二百多步外路过,赶返他的帐幕去。

龙鹰心呼天助我也,忙施弹射,越过二丈许的距离。

军谋的背影进入视野,虽只一个隐约可辨的背影,已经足够。

龙鹰展开身法,紧蹑在军谋后方。

军谋受尘暴所惑,茫不知死神衔尾而来,没入其中一座帐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