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第七章 在劫之战(第2/2页)
李隆基道:“王父刚和长公主吵了一场,非常激烈。”
符太奇道:“他们不是在宫内欣赏歌舞吗?怎可能吵得起来?”
李隆基道:“太子以两筹落败后,王父在宫内再耽不下去,愤然离开,返回芙蓉园的相王府,我们五兄弟也不得不随他离开。”
符太心内暗叹,果如所料,李显若非忘掉了“以和为贵”之策,就是不敢提出来。他奶奶的,江山是你的,与老子有何相干,将来有何后果,你自己承担。
李隆基沮丧的道:“王父太过喜怒形于色,收藏不住,给韦、宗看在眼里,还不晓得你在想什么吗?”
符太道:“没这般严重吧!”
李隆基道:“比我们想的更严重,现在我在王父前没半丁点地位,劝他是招骂。”
符太道:“既回到相王府去,更不可能和太平吵架,太平竟追到相王府去?”
李隆基道:“正是如此。长公主见王父不顾而去,忍不住追到相王府来劝他,当时我尚未离开,虽听不到他们为何吵起来,不过肯定涉及太子的未来,否则王父不会动气,对长公主他从来是宠之不够,和颜悦色。”
符太脑袋一片空白,这种事,连李隆基也没法子,他怎么管?
李隆基分析道:“王父的性格为人,一向温文尔雅,以前更少有发脾气,然而自河曲大捷的喜讯传回来后,情绪变得不稳定,喜怒无常。以前他从来不骂我,现在却是三天一小骂,十天一大骂。故此没什么事,我绝不去见他。”
符太怀疑道:“没那么夸张吧!”
李隆基苦笑道:“我已是尽量说得轻松。也因而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猜到王父和长公主起争执的原因。”
符太叹道:“我的娘!”
李隆基叹道:“你也猜到了,王父像恼我般,恼长公主不肯义无反顾地站在他的一边,与太子一起反击娘娘和宗贼。”
符太忽然想起田上渊的“畏罪潜逃”,失声道:“糟糕!”
给骇了一跳的李隆基色变道:“何事?”
李隆基显然处于异常状态,提心吊胆,否则以他一贯的冷静从容,不应这么易受惊。
符太道:“如老子所料无误,不久后以皇太女代皇太子的谣言将不胫而走,传得满城皆知。”
他的说法没有新意,早在李隆基计算之内,默然不语。
符太道:“这将是推动李重俊那蠢儿的关键一着,从田上渊假作离开西京那天开始,陷阱逐步形成,马球赛完成了布局,是‘引君入彀’之计。今趟对方的打击目标,绝不止于以李重俊、李多祚、李千里为首的一方人马,而是旁及你老爹、太平,至乎武三思的武氏子弟,彻底清除所有反对的力量,你和我亦难幸免,这叫池鱼之殃,若对方达成所有目标,李显身边除宇文破外,再没半个敢对他效忠的人。当然,老宗也不放过杨清仁。”
李隆基不同意道:“韦后与武三思始终关系密切深厚,不会容人伤害他。”
符太道:“此正为老田借故离京的原因,事实上他压根儿不用离开,离开的话,是因要进行连那毒婆娘亦要瞒着的勾当,趁蠢儿起兵作乱之际,趁火打劫,一举清除所有反对的力量。”
李隆基用神思索,面容忽明忽黯,最后颓然道:“大人言之成理,唉!知道又如何?我们绝无改变之力,我可以说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王父不但听不入耳,还固执地认为隆基胆怯,贪生怕死,令隆基的处境,有那么不堪,便那么的不堪。”
符太问道:“你有提醒相王,眼前摆明是个陷阱吗?”
李隆基道:“每次都给骂回来,且骂得很凶,还敢说吗?”
符太同情的道:“临淄王受了很大的委屈。”
李隆基道:“没关系,只恨王父、王兄一步一步踩入敌人的陷阱去而不自觉,隆基又无力改变,很不服气。”
符太道:“临淄王是否有个想法,是若龙鹰那家伙在,肯定有回天之术呢?”
李隆基坦然道:“多少会这么想。当年‘神龙政变’,连武氏子弟都倒向皇上的一方,东宫高手如云,谋士如雨,谋定后动,准备十足,可是呵!在鹰爷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下,任对方如何人强马壮,仍被鹰爷牵着鼻子走。比起上来,今趟的宗楚客、田上渊,算哪码子一回事。”
符太欣然道:“老兄你留心听着,这就叫天命,原因是你乃老天爷挑的真命天子,遂故意安排大**没法参与其事,影响了老天爷巧妙的安排。”
李隆基苦笑道:“希望是这样子吧!”
符太道:“所以我有言在先,教你留神,可你并没用心聆听我的话,不过,老子不怪你,因为人之常情,眼前情况、形势千真万确,力道有如压顶的千仞大山,又或令你没顶的汪洋怒海,不放过片刻。虚无缥缈、不切合现实的天命,没半寸容身之地。但不由你不信的,正正是在这疑无逃路的绝境里,老天爷安排了我符太来和你一起逃出生天。他奶奶的,若老子任你让人宰掉,以后符太之名,任人倒转来叫。”
李隆基道:“唯一之法,就是借故离京,可是王父、王兄等肯定遭劫。”
符太思索道:“你清楚那蠢儿的计划吗?”
李隆基道:“王父不让我晓得。”
符太道:“长公主呢?”
李隆基没犹豫的道:“肯定知得比我多,否则今天不会追着到相王府去,与王父发生争执。”
符太沉吟道:“怎都要保着你王父,蠢儿若去,下一个是蠢君,如你王父仍在,将成最具声望的继承人,又或韦宗集团的反对者,非是不为京官认识的李重福或李重茂。故此,今趟宗、田的趁火杀人,相王乃最重要的目标。”
又道:“他完蛋,等于你老哥同时完蛋,因你现时的声名,不比重福、重茂好多少。”
李隆基道:“干掉王父后,对方岂肯放过我们五兄弟?”
符太道:“技术就在这里!”
李隆基燃起希望,道:“在哪里?”
符太道:“首要之务,是先一步掌握蠢儿何时发动?”
李隆基头痛道:“我已变成相王府的外人,个个守口如瓶,小事不透露半句,何况如此关键性的消息?”
符太道:“从长公主处入手又如何?她的命运与你王父挂钩,不到她不着紧。”
李隆基道:“她也看不起我。”
符太道:“当然不该由你向她说,会令杨清仁对你生出警觉,此事包在老子身上,定给你办得妥贴。”
李隆基同意道:“不论大人说什么,长公主不以为怪。”
符太道:“她信任我!”
说此话时,记起她的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