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5页)

华子领着狱警赶到排水道入口,没有狱警敢进去,只是冲里开枪。

华子说:“你们守在这里,来几个人跟我绕到外面去堵出口!”

不远处的黑暗里,徐天看着众狱警已经堵住了出口,一脸沮丧地说:“完了。”

田丹看着鼻青脸肿但浑身是劲的徐天,突然忍不住笑了。

“你为什么笑?”徐天不解地看向田丹。

“总算从牢房里出来了。”

徐天藏不住失望,说:“但出不去了。”

“那怎么办?”田丹眨着眼睛看徐天,黑暗里,徐天发现田丹的眼睛晶晶亮。

“你说怎么办?”

“你是劫狱的。”田丹无辜地看着徐天,“跑起来再说。”说完徐天拉着田丹往院子黑处跑。

燕三在排水口通道最前面,后面跟着连虎和一群汉子。燕三时不时停下来回头寻找徐天,连虎不住地伸巨臂推他,一推燕三,他就往前栽一跟头。

监狱门口站着一排持枪的狱警,华子领着一队狱警跑过来,有人在慌乱中提醒华子不能把枪带出门,华子回头咆哮道:“别废话了开门!”

一个狱警把小门打开,华子带领狱警奔出去,一伙人快速猫腰奔跑。

陶然亭附近荒地,燕三当先从出口出来,随后连虎和精壮汉子们也一并出来。不过他们还没站稳,就看到手电光从远处晃过来,连虎和汉子们急忙遁入暗夜,燕三也只能跟着他们遁入暗夜。随着手电光的逼近,华子带着一伙气喘吁吁的狱警到达排水口前,华子估计连虎等人已经跑掉了,他沮丧地朝排水口看,将子弹发泄般地射进去。

“二勇带两个人进去,去那边堵。”华子仍不放弃地喊道。

一名狱警小心地说:“都跑了。”

华子看着说话的狱警:“你不是说没看见女共党进下水道吗?”

狱警说:“好像是没有,打头的是连虎……”

华子命令道:“下去!”

排水道入口,几个狱警端枪守着。不远处炸开的监狱内墙,有狱警进进出出。

监狱枪械库的门开着,徐天刚拉着田丹进入,后面就立即有手电光晃过来。枪械库不大,几手没有藏身的地方,徐天将田丹挡在身后,贴到门边戒备,手电光并未进来,先是听见嘟囔:“枪械库怎么没锁门。“紧接着又听见咔哒一声,有人从外面将门锁上,库房里安静下来,外面有隐隐的警笛声。

徐天推推门,沮丧地说:“我们先待在这里。”

穿着单衣的田丹不住咳嗽,她看见枪械库的柱子上挂着表格纸,徐天在脱自己的棉衣,田丹看着徐天说:“我不冷。”

“我热。”徐天的脊背上汗水蒸腾,他在寒冷的空气里感觉自己在冒着白烟。

“金海会因为劫狱和你……”

“翻脸?”

田丹看着徐天点点头。

“翻是肯定要翻,翻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可惜劫一半没劫完。”徐天有点遗憾地说,田丹抿嘴笑道:“在这里已经很好了。”

“冰窖似的,哪儿好。”

“起码多一个人,有你在。”田丹说着话去翻柱子上挂的表格,徐天好奇地也凑近去看,说:“这是什么呀?”

田丹边看边用手指着说:“狱警值岗分布……看守换班表。”

沈世昌的书房里,手轴在条案上摊开,长根在末端压着卷轴。沈世昌戴着老花镜仔细看,金海立在条案对面屏着气,周边环境安静典雅,使金海感到局促。

“好画,典故更好。”沈世昌看着画说。

“能入沈先生眼就行,在家里放了好多年,一个朋友送的。”金海谦卑地在旁边站着。

“朋友送你这幅画,说明金先生侠义性情。”

“您千万别叫我金先生,叫金海就行。”

“知道画的典故吗?”沈世昌抬头笑着看向金海。

“您学问大……”

沈世昌笑着从桌子旁走到沙发前坐下:“战国三家分晋,赵襄子杀了智伯,智伯的家臣豫让要为主人报仇,第一次失败了,坦言自己是智伯家臣,士为知己者死。赵襄子说‘这是个义士,以后我小心一点避开他就是’。”

金海听后,肃然起敬:“这姓赵的局气。”

“豫让又毁容吞炭,改变面目成了一个哑巴,接近赵襄子第二次行刺……”

“他把姓赵的杀了?”金海看着沈世昌问。

沈世昌示意金海坐下,他接着说:“又被抓了。赵襄子说‘你曾经的主人也被智伯杀死了,而你没有替他们报仇,反而投靠智伯,为什么我杀了智伯,你非要替智伯报仇’。”

金海还站着没动,但他听进去了,又问:“为什么?”

“豫让说,‘我曾经的主人把我当一般人看待,所以我也把他们当一般人看待,而智伯把我当成国士,所以我要像国士那样为他报仇’。”沈世昌回答。

“姓赵的怎么说?”

“赵襄子又要放他,豫让觉得他无法报仇了,请襄子脱下衣服,让他刺几剑,然后自尽。”

金海听后怔了半晌:“自尽这个人叫什么?”

“豫让。”沈世昌看金海说。

金海点了点头:“豫让比姓赵的大气。”

沈世昌笑了笑,说:“把画收起来吧。”

长根收起手轴,金海见沈世昌喜欢,心里安心不少,忙说:“画特意拿出来送您的。”

“我们刚刚相识,我不能收这么重的东西。”

“本来也不好意思麻烦,但碰上难事儿了。”金海说完,看了眼沈世昌。沈世昌将手轴接过来,放到条案上,说:“长根,你出去吧。”长根转身离开客厅,沈世昌又转头笑着问金海:“什么难事?”

“让您一说这画的故事,还不太好开口了。”金海说道。

“但说无妨,我也有事要拜托金先生。”

“那先说您的事,只要金海能办。”

“你说吧。”

金海不再推辞,他看着沈世昌说:“是这样,我有些金条压在别人手里,本来说到南边过日子用,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我又通过兄弟铁林找到一位冯先生,他是国防部二厅保密局的,但这事儿也没办成。”

“为什么找我呢?”

“出的问题多少跟您有点关系,那两位扣着金条,是因为我狱里押着田丹,一开始让我把田丹杀了,后来说杀了也不行,虽说京师监狱是我管着,但您是剿总大人物,这事儿想来想去只能来找您。”

沈世昌想了一下,问:“柳如丝和冯青波对吗?”

“什么都瞒不了您,估计您也知道,刚才在杜公馆我看见他们俩了。”

“多少金条?”

“十六两足金,一共四十六根。”

“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您意思是让柳爷……”没等金海说完,沈世昌便打断了金海的话:“我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