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3/5页)

徐天有点失望,他努力没有表现出来,说:“但你怎么收拾沈世昌得告诉我。”

“先去送信,送到后还相机,查有这种相机的人,越早查越好,一刻不要耽误,北平每天都有人往外跑,明天我去送小朵入土。”

田丹一步一步规划详细,徐天最吃惊的是她要去送小朵,田丹笑着点头说:“到时候告诉你怎么抓沈世昌。”

徐天没说话,在田丹面前,他总是觉得自己笨笨的,总也跟不上田丹的思路,这令他时不时有些泄气。田丹问他相机里还有没有胶片,徐天没头绪,田丹将相机拿过来说:“你心里乱七八糟的,把我也弄得乱七八糟,我去做我的事,你做你的事,我们都不要乱。”

徐天皱着眉,田丹抬起相机,拍下徐天迷乱的样子,再拨卷片器,胶片到头了,田丹将相机放到徐天手里,笑得平静温暖,转身往山下走去。

监狱里,冯青波被镣铐固定在铁架子上,看着面前田丹换下来的绷带,他开始寻摸着挣脱镣铐的办法,拼命折腾,把手腕磨得血肉模糊。他瞪着门喘息。

金海走到亲王囚室的门口,问守在门口的十七说:“从昨天到现在你都在?”

十七点点头。

“田丹一会儿过来。”

十七又点点头。

“里面换了人,门还是你看,别再出事,这个也不省心。”金海看了一眼牢房的门锁得紧紧的,本来都转身要走,又看见牢房外桌子上插着一把匕首:“谁的刀?”

十七指着牢门:“是他带来的。”

金海改变了主意,让十七把门打开,冯青波瞪着走进来的金海,金海绕到冯青波身后,低头看他血肉模糊的手腕,前后检查了一遍镣铐。

冯青波打破沉默:“田丹什么时候出去的?”

金海没回答,反问:“昨天把你放到城墙根,后来怎么回事?”

“田丹什么时候出去的!”冯青波又问了一遍,看起来更显狰狞。

金海看着冯青波不说话了,冯青波无奈,只好先开口说:“沈世昌要杀我,柳如丝让铁林做了保密局北平站的处长,沈世昌投鼠忌器,碍着父女情份和铁林知情。”

“父女情份……你和柳爷还差我一笔金条没有我。”

“我可以见到田丹吗?”冯清波眼下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见到田丹。

“问你话照实说。”

冯青波嘶吼着:“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都听说了,但想从你嘴里再听一遍,到这份儿你说的应该是大实话。”

冯青波斜眼看着金海,金海冷笑一声问:“沈世昌为什么杀你?”

“洗白投共。”

金海阴下脸来,说:“田丹的爸和之前来和谈的人都他引过来的?”

冯青波苦笑着,牵动受伤的嘴角说:“是。”

“柳如丝是沈世昌闺女?”

“是。”

“铁林也知道你和沈世昌的脏事儿了?”

“是。”冯青波一声比一声高。

“沈世昌怎么没杀铁林?”

冯青波看了眼金海,放声大笑,说:“会杀的。”

“我兄弟你们也要害。”

“是。”冯青波平添几分得意,他接近疯狂。金海最后问:“你和田丹啥关系?”

冯青波瞪着金海没回答,“跟柳如丝又怎么回事?”金海等着冯青波回答,冯青波却突然嘶嘶地笑起来,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明白,跟你学学。”金海坐到八仙桌边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他。

“你是男人,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是男的。”

“女人可以换随便换,她们就像一件衣服一只鞋。田丹是个笨蛋,我只是利用她,玩她,利用她杀田怀中。女人天生笨,柳如丝也一样,明白了吗?”

金海克制住内心的暴怒,他摇摇头说:“不太明白。”

冯青波又嘶嘶地笑,金海说:“田丹他爸田怀中,你原来认识吗?”

“当然,他以为可以做我的岳父。”

“那是你长辈。”

“是。”

“沈世昌和田怀中认识吗?”

“认识,田丹管他叫伯父。”冯青波回答,金海眼神犀利地看冯青波说:“世交?”

“是。”

“你跟沈世昌多久了?”

“四年。”

“不是手足,也算一伙的。”

“是。”

金海想了想,又问:“他知道他闺女跟你好吗?”

“对沈世昌来说,柳如丝也是一件衣服或者一只鞋。”

“他本来杀共党的,杀掉你准备做共党?”

冯青波终于不耐烦了:“你还要问多少遍!”

金海想确定的事情全部都确认过了,怒火不再压抑,他离开冯青波,到周围转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物件,握紧拳头,结结实实地揍冯青波。冯青波毫无还手的力气。半晌,金海喘息着停下来,看着垂下头的冯青波恨得切齿。“难怪老理儿行不通,这世上所有道理都被你们这伙人毁了。”

此时,十七开门进来叫金海出去接电话,金海没转身,十七退出去。

冯青波吐掉一口血,他抬眼看着金海,牙齿都染了血,断断续续地说:“你帮田丹是为了保命吧?党国监狱长有血债,区区一个田丹保不住你,我在共党组织做了四年,相信我。”

“你金爷是靠人保的主儿吗?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金海用手指了指冯青波,拔下桌子上的匕首,转身出去,出门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徐允诺焦灼的声音:“金海,天儿在你那儿吗?”

金海平复情绪回答徐允诺说:“他这会儿不在,一会儿过来。”

徐允诺着急地说:“见着千万别让他回家,小耳朵的人在家门口候着。”

“我留着他,您别急。”

“留着他就行,我跟小耳朵的人进道理。”徐允诺那头挂了电话,金海沉吟了半晌,又看身旁站着的狱警,说:“车回来了吗?”

狱警说:“还没有。”

“把小耳朵带楼上我房间。”

“上铐子吗?”

“不用上,他那体格捏蚂蚁都费劲。”

徐天家门口聚了二三十个白衣的汉子,连虎巨大的身躯蜷缩在一辆车里。祥子和七八个车夫在院门口,徐允诺打完电话走回来。祥子说:“东家,他们要进去。”

“徐天不在家。”徐允诺看着跳子说,跳子打量着徐允诺,态度还过得去,说:“就进去看看,徐天要不在还出来候着。”

徐允诺也没急说:“事儿有解吗,啥过不去的坎真要人命啊?”

“跟您没关系。”

“徐天是我儿子。”

“也跟您没关系。”

“我要就不让看呢?”

跳子语气客气,但态度强硬:“得看。”

徐允诺生气地说:“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