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围剿毒贩现场(第6/17页)

不过这个结果恰恰让贺炯意外了,他递给了政委道:“张强的毒龄有些年了,要不也不会有毒强这个诨号,居然检测不到。”

“您的意思是……”谭政委思忖道。

“肯定戒不了,如果戒了,那就有问题了。”贺炯道。这个问题比狗真的改了吃屎还严重。

“呵呵,没什么证据,只能当普通的传唤处理。”谭政委提醒道。

“那位平哥怎么样?”贺支队长问。

“什么都不说,只要求见律师,给我们民警讲他的个人权利,有文化的坏蛋,更难对付啊,他知道轻重。”谭政委道。

两人且行且说,到了一处封闭的问讯间,推门而入时,邱小妹正连接着电脑和手机。支队长问道:“机主不会发现异常吧?”

“不会,我是把手机整个做了一个文件镜像,回去后解压处理、分析,这需要时间……对了,支队长,少了一部手机,是一号嫌疑人,随身物品没有手机。”邱小妹道。

“啊?!”政委和支队长齐齐惊声。

“先把其他几部都做了。”支队长不耐烦道。

两人正要出去时,邱小妹出声道:“支队长、政委,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谭政委道。

“我们这么做合法吗?”邱小妹胆怯却坚定地问,“任何未经授权的登录行为,都属于违法。我觉得我违规执法了,至少是擦边了,对于嫌疑人的物品我们只有保管义务。”

学生警,死搬教条这就难对付了,贺炯挠着自己的短发,咧嘴、皱眉,难得被质问得这么难堪一回。谭政委笑笑道:“小同志,你多大年龄了?”

“政委,我在和您讨论法制范畴的问题,命令我服从,但并不等于我认可,法制的含义并不是使用一切手段去治人,包括非法手段。这和年龄有关吗?”邱小妹道。

“那你理解警察两个字的含义吗?警于事前,察于事后,才叫警察,所以才有传唤、拘留、问讯等方式的出现。当我们怀疑一位自然人涉嫌犯罪,而且暂时没证据时,法律赋予我们可以采取必要手段的权力,比如查证、搜身、问讯等,包括今天拘留这些人,查找他们身上是否有违禁物品。”谭政委解释道。

“但是,但是……”邱小妹犹豫了。

“违禁物也包括虚拟物品,比如你说的黑客软件,现在电子证据已经进入立法范畴了,这相当于一次对手机的‘搜身’,你说有必要吗?”谭政委道,一亮手里的报告单说,“奉成标、朱波、马立军尿检全部呈阳性,已经是涉毒嫌疑人了,你觉得支队权限不足,还需要哪一级公安机关审批,我明天亲自去审批。”

邱小妹想了想,不好意思抿抿嘴,站正,站直,敬了个礼道:“对不起,我只是心里有疑惑。”

“呵呵,所以我问你多大年龄了,我警龄三十年了,如果知法违法,也不至于还能混到今天……加油啊,小同志,我希望能一直听到你的不同的意见和想法。”谭政委笑了笑,和支队长一起出去了。

一出门,两人相视难堪一笑,贺炯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有想法啊,咱们那时候,命令一下,谁敢多个不字?”

“咱们那一代叫盲从,你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轻人有思想、有个性。”谭政委道。

“你少泛酸了,限期搁那儿呢,你跟我提思想和个性?我倒想有点个性撂挑走人,能吗?”贺炯愤愤道,不过只是惹来了老搭档一个爱莫能助的摊手讪笑。

正等着,一位更有个性的来了。“咣”一声,办案区的门被撞开了,只见周景万风风火火奔了进来,支队长给了厌烦的眼神斥了句:“你能不能像个样子?多大个人也毛毛躁躁的!”

“师父,咋能老惹您生气呢,今天让您开开心。”周景万道,迎面和政委、支队长站到一起轻声几句。贺炯果真是眼睛一亮,表情见喜,直摆手道着:“走。老谭,这头你看着。”

和徒弟一起匆匆上车,贺炯这才出声问:“确定是那人的手机?”

“您自个儿看,本来丁灿这小个子我想抓人时候用不上,没承想他管大用了,我们忙着堵人,他把镜头对准那个人了。要不是回头看了一遍,差点错过去。”周景万开着车,兴奋道。

模糊的视频中,那个平哥跑了几步就停了,然后坐到了台阶上,似乎拿着手机通话了,然后甩胳膊,看不清干了什么,再然后,很淡定地点了支烟在抽。

“这是个老炮啊,反应很快,我们这会儿都没查清身份是真是假。”支队长又看了一遍视频,好奇问道,“丁灿这个小家伙,原来干什么的?这路数我有点看不明白。这种事都提前盯上了?而且,还能拆了手机,分析软件?”

“您把我问倒了,民间出高手啊!”周景万给了个不确定的回答。

抬头的支队长发现车拐弯了,脱口问道:“去哪儿?”

“丁灿的店里,咱们支队可没有拆手机的工具,我看咱们的技侦得去那小子店里培训下。现在手机几乎成最常见的涉案工具了,而我们要从手机里查个证据,得到省厅下属的实验室,一星期给结果都是快的。”周景万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哪有经费买上一堆手机让你拆着玩练手?”支队长又斥了句,两人却都乐了。

十几分钟驶到了位于晋汇路上的店面,那店面显得极不正规,门头写着各种业务:二手电脑、手机贴膜、手机维修、手机配件等。两人推门进店,一面墙都是置物架,各类旧电脑、旧手机、线材,一屋子东西有点凌乱,武燕、马汉卫、邢猛志正围着丁灿面前,一部已经变成零件的手机连着电脑,指示灯闪烁着红绿光,电脑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对外行而言,可就一头雾水了。

“嗯……什么味?”支队长抽抽鼻子觉得不对劲。

一问这话,其他人都龇牙笑了,马汉卫不好意思躲着道:“这家伙把手机扔泔水桶里了,捞得我一身臭味,这手机屏幕也给磕了,机都开不了,我们干脆就来小丁这儿拆机。”

“说说,小丁,今晚你是主角。”支队长笑道,邢猛志端过来一张椅子,这眼力见儿让支队长称赞。把支队长请坐下,邢猛志端了个机箱也坐下了,剩下的人只能站着了。

“还好扔进去时间短,泔水里油脂含量大,没有浸到主板,屏幕虽然碎了,但并没有伤到手机的数据,我拆机后恢复了手机里的资料。通信录有四十多人,不多,这个可以通过运营商查到通话记录。最后一个通话记录只有五秒钟,手机内存显示受话方叫‘波姐’,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四分,也就是我们抓其他人的间隙产生的通话记录……”丁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