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现毒窝线索(第7/10页)
“欠条给你,钱不用还了,不过你得把命押上。”
黑标掏着刀,割了秦寿生绑手的带子,拎着他坐正,刀往他手里一塞,一指靠墙的血人划下道来了:“去,结果了他,欠债一笔勾销。”
“啊?!”秦寿生吓得一激灵,刀掉地上了。
“啪”一个耳光,黑标龇牙瞪眼吼着“捡起来”。那大胡子掏出一把枪,在“嚓嚓”试着枪机,吓得秦寿生战战兢兢捡起了刀,在黑标的威逼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血人。
“我……我……我不敢……杀人……”秦寿生哆嗦着,裤腿滴答着湿迹,又失禁了。
“四十万,买你两次的命都富余,上啊,朝他脖子上戳一刀。”大胡子诱导着,秦寿生刚一迟疑,又挨了一耳光。
这货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黑标更狠的手段出来了,拿着手机放到了他眼前,这一下可刺激到穴位上了。秦寿生看到有人坐在他家里,和他女朋友坐在一块,是毒强,朝着摄像头阴森森笑了一笑,那笑惊得他后背一阵发麻。
啊……咬牙切齿,撕心裂肺的苦痛和恐惧让秦寿生举起了刀,可同样是恐惧让他持刀的手僵在身前,下不去手。
身后的大胡子看准了时机,抬腿一蹬。
“噗……”愣着的秦寿生胳膊肘一动,不由自主地戳出去了一刀,一声闷响,直刺进了血人的颈部。那人头一歪,秦寿生吓得一缩手,热乎乎的血喷溅了一脸一身。颓然坐地的秦寿生嘴张着,气喘着,手抖着,浑身抖如筛糠。眼见着那人痉挛着渐渐僵硬,他嘴里发着不可名状的声音,不像人类,而像野兽的嘶声……
此时,密闭的审讯房间,秦寿生脸色煞白,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仿佛又经历一次一样,艰难地讲完经过,然后整个人像虚脱一样瘫软在审讯椅上。
谁也没想到,真相一直就在这位貌不起眼的小毒贩手里,那令人发指的罪恶听得审讯员都一时怔住了,失声了。失踪的线人确实是被灭口无疑,可没想到是被这样虐杀,而且还成了另一名罪犯的投名状。
马汉卫手里紧紧攥着笔,不小心“嘣”一声折断了,断笔一下子刺进了他的手心,见血了,他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周景万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腕子,让他冷静,捋着思路提问道:“埋尸地点还记得吗?”
“我是被蒙着眼带到那儿的,走时又被他们扣上套子带走的。那儿有个提前挖好的坑,他们逼我把齐四埋进去的。”秦寿生有气无力道。
“你知道是齐四齐双成?”周景万问。
“我不知道,是后来,他们老提醒我杀了齐四。”秦寿生道。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贩毒的?”周景万问。
“嗯。”秦寿生应道,头不敢抬。
这是犯罪组织的驭人之道,血都沾了,还有什么不敢沾的?
可更大的问题是,从头至尾,主角连天平都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现场。周景万和马汉卫思忖到了这位大哥的厉害之处了,什么都是他指使,可偏偏没有任何证据、任何目击者,那些不管是被钱,还是被毒品驱动的手下,在心甘情愿为他做这些脏事……
审讯在继续着,又是一个难熬的黄昏,枯坐在支队会议室的贺炯、谭嗣亮政委浑身发僵地盯着远程侦讯的回传视频,几个小时都未动过。以他们的经验可以判断出秦寿生知情,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么一个犯罪情节。
“好家伙,这是一石数鸟啊,用齐四坑了咱们两员大将,再用他的死把秦寿生绑到贼船上。”谭政委心有余悸地道,哪怕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么恶毒的计谋。
“你们俩,这算是千里马失前蹄,还是马大哈啊?”贺炯沉声问。
被通知回来观摩的鲁江南、田湘川两位队长站起来,羞愧地低下了头。心里懊悔万分,一千个一万个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漏掉了重大线索。
“对不起,支队长,是我们疏忽。”鲁江南轻声道。田湘川补充道:“我也是,疏忽了。”
“我没空收拾你俩啊,马上分头走,一头组织警力回溯犯罪经过,寻找藏尸地点;另一头掏掏黑标和张强,一定要尽快找到藏尸地点。今天就办这事,一定要办喽。”
贺炯黑着脸安排道,两人得令而去。谭政委起身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回头提醒道:“如果找到,怕不怕惊动连天平?毕竟是命案。”
“不会,手不沾血就要人命,这是个职业犯罪的啊,就现在抓住他又能怎么样?人是秦寿生一刀结果的,顶多黑标和大胡子帮凶,有他什么事?那个大胡子,应该是老鬼吧?”贺炯瞪着眼,捋着中断数月的思路,现在因为齐双成的准确死讯接续到一起了。
他喃喃道:“估计差不离,齐双成是最早提供蓝精灵线索的,换句话说,他‘出卖’的是老鬼和麻子。九队最早介入追踪,没想到抓捕时给的是错误线索,这应该是齐四被发现,在胁迫下给的假消息。之后他被灭口,老鬼、麻子不知所终,蓝精灵由此坐大成了气候,大手笔啊。我相信省厅和部里对毒源可能在我市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黑金、暴利和恶性犯罪是共生的啊。”
“咝,他们一直藏得很深,我们疏忽了几次,咦?谁想到这儿的?怎么突然大周去提审秦寿生了,我都以为差不多交代完了。”政委道。想起了这茬儿,是今天突然间就翻盘了,本来以为秦寿生交代得差不多了,谁承想和他隐瞒的罪行相比,所有的交代都是毛毛雨,现在才明白,这个货为什么宁愿坐牢也死活不敢在外面。
“武燕。”贺炯道了句。
“不可能。”政委立时反驳,那姑娘是靠拳头混的,不靠脑袋。
“还就是武燕,突然间一下子变聪明了,午饭后跑我这儿来说,可以借别人的手贩毒,为什么不能借别人的手杀人,没有比这个再好的投名状了。控制一个人最好的手段,没有比背上个杀头的罪名更让人死心塌地了……而且秦寿生表现得怪异,又是吞毒,又是装死,事一败露又是死活要坐牢,可真开始审讯,又遮遮掩掩不说清了。所以她判断,秦寿生的心结还在,都这份儿上了心结还打不开,那只能是个死结了。”贺炯道。
貌似简单,但要在纷乱繁复的信息里找到那种不是证据、不是线索的信息,谭政委可不觉得武燕能办到。他滞滞盯着贺炯,贺炯回问:“看我干什么?”
“这是有高人点拨啊,支队长,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位高人对犯罪那种天生的直觉,要远超你我啊。”谭嗣亮道。
“以我的经验,大凡天才命途都多舛,而且很不好打交道啊。”贺炯眼前浮现的是邢猛志在这间办公室里激扬讨论,每一次都让他惊艳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