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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蛊眼故乡(第8/9页)

几乎与此同时,明博失踪了,南平大学美院发生了“硫酸暴尸血案”,阿娜是现场目击证人,刺激过度疯了。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阿萍给月饼打了电话,他赶回南平市要查清楚。阿普起初不答应,月饼使用超强的蛊术证明了自己。阿普大为惊讶,他始终觉得这个案件和失踪的明博、蛊术有关,也需要个帮手,就暗中给月饼安排了个身份。

月饼之所以在案发现场逃走,是因为他第一次经历真正意义的恐怖,完全摧毁了意志。他做了人生中最悔恨的一件事,逃了!

这几年,我们共同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一直在逃避,无法面对这段往事。直至遇到韩立,得知了“八族”,他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春城“小泽画像”事件,更让他有了思乡的情愫。

我心说难道月饼对萍姐有点那个意思?难怪和哥哥阿普关系一直不好。不过看月饼谈起萍姐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太像,我突然想到阿娜,那个和月饼一起长大,喜欢画画疯掉的女孩,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月饼意识到此行凶险,不告而别来了南平。人是物非,曾经的奶茶店变成餐馆,阿萍当了老板。他在餐馆遇到活尸追踪到别墅后才知道哥哥被炼成蛊人,两人通过活尸建立联系,制定好“将计就计”的计划,没想到我也来了南平……

 

十五

我追问案件过程,月饼死活不说,我急得抓心挠肝,大骂月饼不厚道。整理了半天思路,联系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和月饼分析着。

老馆长生死不明,我们所看到的“他”和血木长在一起,与明博使用木蛊变成木人极为相似,他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明博藏身的别墅购自陈永泰,老馆长购买的别墅由陈永泰装修,这三个人的关系绝非一般。明博完成《远山夕阳图》为了所谓的“窥得天机”。

这三条线索连接起来,一条主线很清晰地显露:老馆长、明博、陈永泰,属于“八族”,是当年最终行动的生还者,暗中掩藏彼此联系,继续完成最终目标。

《远山夕阳图》的最后祭祀,是异徒行者的血。老馆长不得已才重新启动异徒行者选拔。至于我们为何入选以及更多的谜团还无法解释,只要我们能做到终极任务,所有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会有更多的“八族”出现。

仔细想想,真他妈的憋屈。闹了半天我们是备胎!

关于明博我们又想到几点。

一、明博在别墅里曾说过“体会我当年经历的恐惧吧”,说明他在终极行动中经历了无法承受的恐惧。得知女儿被选为蛊女,父爱让他更加抵触即将发生的事情,草鬼婆很有可能是被他杀死。

二、杀死草鬼婆后,他担心村寨派人查出事情是他所为,便由陈永泰再把别墅卖给村寨,他藏在暗室随时监视,同时展开对蛊族的屠杀以完成图画。

 

十六

天色已亮,我们没有睡意,索性晨跑出出汗排解压力。回到餐馆,萍姐准备着当天的生意,给我们泡了两杯珍珠奶茶当早点。

我插根吸管,一颗颗浑圆的珍珠裹着奶汁吸入嘴里,轻轻一咬,弹滑糯香,味道就这么柔软地留在齿颊,回味无穷。

“萍姐,您做的奶茶味道真好。”我浑身通透,说不出的舒服。

萍姐有点不太自然地笑着:“老东家的手艺,我学得不多。”

月饼犹豫片刻说道:“姐,我想去看看她,用一下你的车。”

“钥匙在收银台,自己拿。”萍姐擦着桌子,“失踪的失踪,死的死。要不是为了她,我真不想干了。”

我猜到“她”是谁了,心说这事儿我跟着不太合适。正想留下陪萍姐干点活儿,月饼取了车钥匙冲我一摆手,我也只好上车。

“晚上回来吃饭。”萍姐招呼着。

“萍姐不是很懂蛊术么?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

月饼没言语。

“照说那天活尸、蛊人、小鬼儿都在,萍姐多少也有些反应啊。”

月饼显然不想回答:“你有完没完?!”

我的火也上来了:“你丫啥意思?我就随便问问怎么了?你以为我愿意陪你去会老情人?”

月饼扬着眉毛,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说道:“草鬼婆终生不能婚嫁!懂了么?”

我琢磨了着蛊女破身,蛊术全无,与常人无异,肯定是阿普干的好事。难怪月饼不愿说,也难怪明博对阿普这么深仇大恨。

所谓“好人三分坏,坏人一分好”就是这个道理。

这么胡思乱想着,到了目的地——南平市精神病院。

登记处登记进了医院,看着病人们做着稀奇古怪的事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突然想到,他们眼里的我们,也是病人吧?

绕过走廊,月饼放慢脚步,远远望着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的女孩。一袭白衣,长发披肩,拿着树枝在墙上勾勒着线条。树枝秃了,她又捡起一根,继续画。

我识趣地站在走廊门口,登记时我已经知道,月饼看望的女孩是阿娜。

“哎,自从来了就是这样。”女护士站在我旁边,“每天画同一幅画。”

我微笑:“天才总和常人不同。”

“是啊,她的画真好看。”

“美女也喜欢画画?”我摸出手机,“微信号多少?咱们交流交流。”

女护士白了我一眼故意扭着屁股走了:“好俗的搭讪。”

我哈哈一乐,其实我是不想女护士在这里说话,打扰了他们。

“你吃鱼么?我给你鱼吃。”一个肮脏的胖子流着涎水,捧着团空气举到我面前,胸前挂着名牌:万莫。

“谢谢万大叔,您吃吧。”

“多好吃的鱼,我喜欢吃,阿翠喜欢吃,小朵喜欢吃,不给严浩吃。”胖子蹒跚着走了。

我哑然失笑,多么简单快乐的生活。一团空气,一条臆想的鱼,就可以如此满足。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月饼走到女孩身后,她依然画个不停,只是,带着些许颤抖。两个人就这么站了一上午,我靠着椅子睡了大半个上午。回去的路上,月饼打开车载CD,沧桑孤独的许巍,沧桑孤独的《故乡》。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不经意间,我想起了女孩的画——

群山,村庄,老树,女孩遥望,少年远去的背影……

月饼拉着我到了一处小山,指着远处连绵的群山:“我的家,就在那里。”